寂静的初晨。
天边已没有明月。
潇潇冷雨倾洒下来,迷蒙了周遭。
扬州城无言的默立在那里。
有雨的清晨,行人自然不会太多。
但在一条青砖石瓦的小巷中,一个瘦弱女子的身影在渐渐隐现。
她黑衣长发,头戴蓑笠,走过淅淅沥沥的漾水小道,步伐轻盈地不沾一点水花。
微微的雷响,自远处的天际传来。
被雨雾朦胧的巷道,摇曳着昏黄的檐灯。
道路的尽头,是一扇红色的木门,女子走近,侧身用手指叩响。
立刻地,门开了一条缝,里面温柔的灯光溢了出来,一个穿着红袄的小姑娘站在门框里,巧笑嫣然。
女子没有说话,头一低,欠身走进。
门里门外,恍若隔世。
四周的凄寒顿时消失,眼前的只有温暖与明亮。
珠帘绣帷,红毡罗布,这里的一切都被打扫的一尘不染。
宽敞的大庭,星罗棋布的檀桌,桌上摆满了鲜花和酒肴,年轻的客人们,抱着脸颊通红的彩衣少女,心都已醉了。
悠缓的弦乐,旖旎的氛围,没有人不能不醉。
但丁沐华眼神依然苍凉。
她已习惯了黑暗,习惯了冷漠。
竹笠摘下,冰凉的雨水顺着她的腮角发梢流淌。
没有人注意到她。
华丽明亮的大厅中,彩衣霓裳的衣袖里,她确实也是很不起眼。
但老板娘却注意到了。
她矮矮胖胖,黄脸盘,高发髻,走路一扭一扭。
丁沐华目光转向她,冷冷道:“我要个空房。”
老板娘眼神有些迟疑,毕竟这花街柳巷是男人们来的地方,女子着实鲜见。
但她还是顺应道:“楼上请。”
丁沐华提起斗笠,三步作两步一举跃上了楼顶,身法轻盈有如鬼魅,还未眨眼,就已进了一间客房,门扇半掩。
老板娘看的目瞪口呆。
像她这种老鸨,在扬州混了几十年,虽说未涉江湖,但总算很识相。
她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人。
忙不迭,她匆匆上楼,走进那间屋子,小心翼翼将门扇关好。
丁沐华未多说什么,拿出一卷纸画,置于老鸨眼前,寒声道:“这个人你可曾见过?”
老板娘打量了几下,目光闪动起来。
一时间气氛陷入了沉默。
丁沐华仿佛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冷笑道:“你的话,最好一句也不要作假。”
老板娘眼皮垂了下去。
少顷,她抬头道:“这是东方公子,我当然认识。”
丁沐华道:“他是否经常来这里?”
老鸨道:“五天一次,每次都是住三晚,叫的姑娘,也是固定的几个。”
丁沐华回身坐下,说道:“把那几位姑娘找来。”
老鸨犹豫道:“这恐怕不便,有两位正在接客”
下一瞬,她遇见丁沐华刀锋般的眼神,立马躬身道:“我马上将她们叫来!”
丁沐华弹了弹手指。
烛光明亮。
不多会儿,三位长发流云,眉眼轻佻的花裙女子缓步走进了房间,老鸨跟在后面,面色发黄。
丁沐华道:“怎么称呼?”
老鸨忙道:“她们三个是东方公子买下的,分别是仙月,红丹,紫绛。”
丁沐华点头,眼光扫视一眼,道:“你先出去,把门关好。”
老鸨急忙应声而退。
三位姑娘眼神中都有着少许不安,其中一人脸上还带着未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