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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父亲敲门把我叫醒的时候,我有些头晕。咳了几声后,父亲担忧地摸了摸我的额头,说:“宝贝,你有点发烧。我去叫怀特医生来给你看看。”

    大概是昨天光着脚跑来跑去的缘故吧。我身体一向很好,感冒咳嗽喝点药就能痊愈了。可是父亲显然不这么看,他说,大冬天要是犯了伤寒是件不得了的事,日本的医疗条件很有限,还是需要早点治好才能放心。

    对于我们还需要在江户逗留一段时间这件事上,我说不清自己是失望还是高兴。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就听着父亲在跟我讲,他今天要去见刚刚回来的哈里斯先生,很多人来访他要忙着应付,还有已经发电报去横滨跟母亲报平安了。这倒是个好消息,母亲终于可以安心了。

    他出去的时候,我轻轻抱了他一下,不敢靠得太近,怕把感冒传染给他。

    怀特医生很快地来给我看病,不外乎就是那些药。我精神很不好,一整个早上都在闷闷不乐的,连早餐也没吃几口。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也许生病的人就是这样会胡思乱想,我的脑子里一直盘旋着昨夜自己问起少年的话。

    “你来江户是要做什么?”

    “杀人。”

    “谁?”

    “脱队的前队员。”

    “绑走我父亲的那些人?为什么你要杀死他们?”

    “因为脱队,这一条就足够去死了。”

    “不问原因?”

    “不问。这是规定。”

    “没有别的选择?”

    “被我杀死,或者剖腹。”

    “剖腹?”

    在我纠缠下,他只好无奈地解释给我听那是怎么一回事。然后我惊诧到说不出话来,真是太过于野蛮了。

    其实,我那时没有理解剖腹的真正含义是什么,直到后来我亲眼目睹了一位令人尊敬的日本男子汉用这种残酷的方式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时,才深深地被震慑到,尤其一旁挥刀狠绝地斩下他头颅的正是我那温柔羞涩的男孩。我简直难以相信我的眼睛。

    生命在此时还没有折射出它真正耀眼的光芒,而已经迈向十八岁的我却在为另一件事苦恼。我清楚地知道,那个人的人生轨迹跟我有多么不同,我们根本没有可能找到重合的点上。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渴望,是的,我渴望见到他。这种难熬的情感无时不刻地在折磨着我的神经,我正在将自己置于一种无法摆脱的矛盾中去。他的世界我难以想象,我完全没有准备去和他发生点什么,我的父母不能容忍,他们的人也不会接受。可是我又能怎么办?

    自他离开后,一整个晚上我都无法抑制住自己的心潮澎湃。像有几万只小虫在噬咬我的神经,沿着血管钻进心脏,那里变得百孔千疮,连睡梦中都被惊醒好几次。我梦见我和他手拉手走在黄昏的泰晤士河畔,落日的余辉绚烂了整个世界,可是我的父母站在很远的地方愤怒又遗憾地望着我们,所有的人都离得远远的,都在指指点点。最伤心的是,我隐约还听见一向和蔼可亲的外祖母的声音:“噢不,从来没有听说过公主的骑士是个黑发黑眼睛的矮个子小男孩。”我捂着耳朵,往他身上靠得更近,想要得到一点支持的力量,他却对我说:“对不起,我还是更喜欢友子小姐。而且,近藤先生和土方先生都在等我回去,我必须和他们在一起,和新选组在一起。”于是,什么都不见了,只留下我自己一个人站在空空荡荡的伦敦塔桥上望着河流发呆。

    多么无望啊!我一直都是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只有我自己知道枕边到现在都还是湿润的。“takeuchi,我该怎么办呢?”我抱着咧着嘴笑的木偶问。那个人给它起名叫takeuchi,那么它便是takeuchi吧,就当作是个想念。

    这种抑郁的情绪一直持续到小林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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