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那里得知你康复的希望实在渺茫,便开始给小舅介绍各种姑娘,不止外公自己,他还找到了许多立场一致的盟友一起来游说小舅。不过你也不要记恨外公,他也是有苦衷的,毕竟几乎所有的专家都说你醒不了了。不过外公承诺,就算你不会醒来,也会一直承担你的医药费,直到……你呼吸停止那一天……”
这一天的整个下午,我都在跟随若凡的回忆重新走过空白的三年,从一个旁观者的视角来看每个人的选择,就像悄悄掀开厚实的幕布将舞台上各个角色迥然不同的表演纳入眼底。
因为不是身在其中,没有属于自己的具体角色,所以可以难得的窥探整个舞台上气场形势的此起彼伏。
鹤起虽然有一个姐姐,却没有任何兄弟,更何况与程老二十岁便有了鹤起姐姐雁璇相比,三十三岁才有鹤起这个儿子也算是老来得子,全家人对鹤起的重视不言而喻。
如果我是健健康康的,也许鹤起的家人可以因为鹤起对我的爱而不去计较门第之差。可是一个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机的植物人呢,即便是鹤起再爱我,他们也是不会接受这样一个我,对于这个我是理解的,我不恨当初鹤起父亲的选择,换成我,出于对自己孩子的考虑,或许我会把棒打鸳鸯的戏码演得更激烈。
或许是是在厌烦了每天一个饭局,每个饭局上被介绍和撮合一个姑娘。鹤起居然与昏迷中的我办理了结婚手续,在此之前我是真的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也可以结婚。
“你知道我们到底是怎样完成的手续吗?怎样去民政局、拍照片呢、填表、按手印?”
“呵呵,我也不知道,就连知道你们结婚都是在小舅拿着结婚证亲自向我们宣布的,如果是他不想让我们知道的事,我们肯定一个字也不知道。”
“后来呢?”
“后来……后来外公很生气,扬言不再负担你的医疗费,不过也没有真的这样做,只是勒令你们离婚,小舅与外公赌气,一气之下离开了平行线,去了……”
“去云游四方,放浪形骸。”鹤起活动着肩膀走进病房,“白东山居然给我找的床位简直比地板还硬。”
“啊?小舅你这段日子在游山玩水?”若凡一脸不可思议。“居然扔下生病的妻子和酒吧,自己出去玩乐。”
“不然呢,你觉得我应该去哪里?”鹤起满脸的心安理得。
“鹤起,你不在的日子里平行线怎么办?”平行线是鹤起一手经营起来的,到如今也有五六年了吧,那我也是一个大元老啦。
“交给白东山的妹妹西清了,那姑娘将酒吧搞得不错。”
鹤起踢了踢若凡的椅子,若凡便乖乖将椅子奉上然后一溜烟儿离开了。
“啧啧啧,你一动不动的躺三年多,若凡研究生都毕业一个多月了,你反倒更瘦了。”鹤起一坐下就伸手捏我的脸。
“鹤起,我们的结婚证……”
“如假包换,你可以放心的偷着乐了。”
这个人!到底是谁偷着乐?
“可是,我昏迷着你一个人就能搞定一切然后确定婚姻关系?”我仔细想过,始终觉得不对劲,如果这样说得通的话,那就是一个人可以完成所有步骤,那么注册结婚时为什么必须两人必须到场?
“唉,当初是费了些力气,可是作为我爸的儿子,我不杀人不放火只想结婚这么朴实无华的愿望似乎是可以满足的。”
原来如此,鹤起以前说过他爸爸是军区总参谋,有如此东风,这么‘朴实无华’的愿望似乎是真的可以满足的。
“唉……”鹤起将头压在我的臂弯上,“我三十岁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靠自己得来的,从未靠过父亲;结为夫妻本该是世上最两情相愿的事,可是……”
“违背自己的原则,很难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