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壑斜靠在床榻上,神色淡然,手上还拿着本兵书研读着。
当阮国公踏进帐子时,他却像是早就料到一般,并不意外,甚至带了丝轻笑道:“阮帅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莫要责怪。”
阮国公心里虽急,却还是一拱手:“晋王客气了。”
墨昀壑也没有问他来做什么,只是有些勉强地从床榻起身,身上缠的绷带隐约还能看见几分。阮国公见状,心下更奇了,“晋王可是……受伤了?”
墨昀壑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只是小伤,无碍。”
伤得重不重是另一件事,但一个王爷莫名地在此受伤,阮国公还是出了身冷汗。这事说大不大,说小,责任却还不是谁能担得起的。虽然这晋王爷看起来无争无害的模样,但他总有种直觉,事情恐怕并不如他如所有人看到的那般简单。退一万步讲,他作为霖军主帅,保护一同前来的霖国王爷,本就是他的分内之职,而今出了这等事,若是晋王追究下来,他却是什么话也不能为自己辩解。
墨昀壑到帐中的椅上坐下,仿佛没有看见阮国公若有所思的模样。对他来的目的,他能猜的差不多,但还是要等着他亲口说出来。
“晋王可知乌托整兵出战之事?”事态紧急,阮国公没有心思再多说无用之事拖延。
墨昀壑啖了口凉茶,道:“略有耳闻。”
“如此晋王可有何迎敌之策?”
墨昀壑闻言低低笑了声:“阮帅怕是问错人了罢。本王闲散王爷一个,能有什么应敌之策供阮帅采用?”
阮国公一怔。其实他也不知道到这里来是由什么心理驱使。刚才部将们争论的那些,他在心中也盘算了许久。十数万将士的性命,不可能轻易地做出决断。但战场上瞬息万变,或许一个迟疑就已贻误战机。
最后,华霜的一席话,让他的心里猛地一震,而后只消半刻,便已来了这里。
她说:“爹纵横战场官场几十年,打仗勇猛无敌,但在看透人心方面,却疲于费神。师父当初教女儿的第一件事,便是看人。不仅看表象,更是人心。以女儿拙见,晋王这个人,或许并不那么简单。这次战事,若我是那庸庸碌碌安于富贵的王爷,必不会来这苦险之地,在临城当个主子不是更舒服吗?但晋王却是主动请命,且没要求任何特权。而现在大敌当前,最难得的不是满腔热血、义愤填膺,而是不动如山……胸有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