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丁起黝黑的脸庞竟起了几丝红晕,结结巴巴说不出话。-D9et.-
“你,你什么?”那少年白了他一眼,不想引来其他人的主意,便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压低帽檐,潇洒地走了。
人走之后,丁起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反应过来,有些失神道,“好、好俊的人啊……”
少年来到处人较少的地方,捧起水冲了冲手臂,舒服地喟叹了一声。但他却不敢如同别人一般畅快地洗个脸,只是因为……他现在脸上易着容,稍一沾水脱落可就麻烦了。
哎,不过这大热天的脸上还糊了这么些东西,真是让人难受极了。
但却也没办法,这是唯一能随军出来的法子,也是日后被人发现了,能全身而退的法子。
水面上倒映出他的模样。
阮家四公子,阮慕安?
不不,那小子还在床上睡着呢。
那是……
华霜。
阮华霜。
*
大军用了不到十日的时间便赶到了北境,与乌托接壤之处。
平城。
阮国公皱紧眉看着边境守将送来的战报,一阵心火烧起,猛的把桌上的壶碗扫到了地上。顿时一阵瓷器碎裂的刺耳声音。
屋内所有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墨昀壑脸色也凝着,沉声问道:“阮帅因何事而怒?”
阮国公便冷着脸把折子递给他看去。墨昀壑眼睛一扫,手力却渐渐握紧,瞳眸墨黑。
其他几员将军同时也看到了上报的内容,不由震惊失色。
“这,这乌托,竟屠了岷城!”
岷城是霖国边境少有的粮丰之都,这北部边境所需的粮草多是由岷城供应。而现今乌托不仅攻占了岷城,还屠尽了城中百姓,如何不让人愤恨又胆寒?
“周边城中的百姓作何反应?”墨昀壑放下手里的折子,首先发问。
“回晋王,平城还算安定,但听属下人道,周遭几座城的百姓已经有逃城的打算,城主和将士们正设法镇压。”
墨昀壑脸色更差,却慢慢踱回椅子上静坐下来,没再多语。
乌托的这仗,不仅让他们损失了个粮仓,更是对人心的一次致命的打击。
岷城有数万守军,城坚墙固,却依旧逃脱不了被屠被杀的命运,那其他人呢,下一秒,厄运或许就会降临到他们身上。既然如此,如何不走,如何不逃?逃走还有一线生机,但留下,命运可想而知。
阮国公也稍稍平复了怒气,他亦是明白发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解决这突来的危机。
“赵飞,传令下去,各城官兵,对欲离城的百姓,不可动用武力。另从城中钱库拨出一笔钱币,给百姓们做迁家的路费。”再一转身,阮国公眼眸坚厉清明。
赵飞拱手:“属下听命。”
其他部将虽不甚明白为何如此,但生性都是耿直之人,对老国公也崇拜之至,自没有什么异议。
墨昀壑再没发一语。
待到部将们退下,阮国公才问道:“晋王可有何高见?”
墨昀壑淡淡一笑:“老国公运筹帷幄,心中应是已有决断了。”
阮国公摇了摇头,看不出什么心思,然后默默走入了夜色中。
墨昀壑亦是轻叹一声。
他们来到这里的第一件事,做的竟是舍弃。
可不做又会如何,折损的是更多的百姓性命。一旦人心涣散,破败的,怕就不仅仅是一座城池了。
第二天,有士兵来报,乌托出兵抓了许多出城的百姓,似是要打探城中消息。
所有人听后都是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