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弱下来的爽朗笑声,站在屋外的郑玉花背靠着墙壁,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地往下趟着。
她知道,柳长贵这个样子,完全是临死之前回光返照所至,或许,这将会是他留在尘世间的最后笑声。
渐渐的,屋里变得沉默下来,柳长贵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微弱。
良久之后,柳水生推门而出,看了她一眼,说道:“婶子,我看长贵叔快不行了,还是先准备后事吧!”
“老公”
郑玉花一下子蹲坐在地上,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柳水生叹了口气,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看着她梨花带雨的小脸,抱紧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郑玉花的哭声才渐渐停止,二人默默地走出院子,来到了门口。
“长贵叔生前是个要面子的人,死后,他的丧事一定要给他办得风风光光的,一会你就去通知柳家的几个长辈,他们主持白事有经验”柳水生压低声音说。
“嗯,都听你的”
“家里钱够吗?等会我给你拿些钱过来。”
“够了,不用拿钱”
二人在门口简单地商量了一下,柳水生便辞别她回家了。
由于柳长贵没有兄弟姐妹,他的丧事安排,大部份还得郑玉花和柳家的几个族内长辈拿主意。
接下来二人分工合作,郑玉花腆着大肚子亲自到几个柳姓的长辈家跑了一趟,村里的红白喜事规矩繁琐,需要忌讳的东西很多,别说柳水生这样的年轻人,就是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头子有些都玩不转。
为了不在柳长贵人白事上闹出笑话,回家后,柳水生很是虚心地向柳老憨请教了一通。
哪知这一问,竟然捅了马蜂窝。
柳老憨在村里有个外号叫“柳大仙”。当然,这外号是绝对的贬义词。
因为这货总爱管村里的闲事,但什么事都管不好,总是惹村里人笑话,糊里糊涂的,就个傻大仙差不多。
有些外姓家的琐碎闲事,和他八竿子都打不着,这货也硬着头皮往前蹭。有好几次,还差点被人给打了。
柳水生这一问,可算问对人了。
柳老憨听完之后,自告奋勇地要当这个主事人,拍着胸脯向儿子保证道,柳长贵的丧事jiāo给他了,不用儿子半点心,自己一定办得妥妥当当、漂漂亮亮的。
柳水生从村里人对柳老憨的评价中,也知道自己这个老爹做事不靠谱,所以死活也没答应。
不过像一些老套的流程,都jiāo给这个热情如火的老爹去办了。
比如到棺材铺定制棺木、通知搭建灵堂的伙计、购买白条麻布、到坟地丈量位置和尺寸等等诸多事宜。
一帮人紧锣密鼓地忙活着,就等着柳长贵这个主角蹬腿闭眼了。
但赖蛤蟆死前还要蹦三蹦呢,一个大活人,哪能说完蛋就完蛋。
第二天,柳水生再去的时候,柳长贵躺在床上,依然半死不活地喘着“咕噜”气,估计离蹬腿还得个把天。
郑玉花这两天都住在店铺里面的杂货间里,里面放了一张单人床,算是自己的临时起居室。
每当她过去送饭送yào的时候,柳长贵连门都不让她进,几乎全是柳倩倩代的劳。
一开始柳倩倩不理解,以为父亲在生母亲的气,后来被她问烦了,柳长贵才解释说,自己快不行了,不能让你妈沾了自己的死人晦气,不然对她的胎气不好。
柳倩倩也不懂这些,听完之后,便不再深究了。
“水生,今晚留下来陪婶子吧,婶子一个人睡觉,怕呀!”第二天柳水生过去的时候,郑玉花把他扯进自己屋里,抱着他死活不让他走。
“怕?这是你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