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绮在一旁说道。
什么狗屁规矩!要不怎么说万恶的旧社会呢。姜采青抬手拦住花罗手里的翠玉海棠花钗,看看头上插的两支簪子足够绾住发髻的了,便随手一推汤盅往外走,一边吩咐道:“花罗c翠绮,跟我去前院。”
“哎,娘子您这参汤还没喝呢。”
翠绮喊了一句,姜采青脚大步子快,早已经出了屋门。花罗早已默声不吭地抄起一件松花色滚毛披风,顺手拿起案上姜采青惯常用的白铜瓜楞手炉,小碎步跟了上去。
翠绮一看这情形,跺跺脚,也赶紧一溜小跑追出去了,只留下柳妈妈一个人哀怨地嘀咕:“青娘子急的什么,好歹吃了早饭啊。”
姜采青径直来到前院,便一眼看见绢姨娘正站在前院的垂花门旁边,她身上穿了件松绿莲绫褙子,杏色寺绫滚毛披风,都是平日不太穿的好衣裳,梳着螺髻,髻边插着碧玉菱花簪子和錾金缠珠钗,耳边戴着白玉滴珠的耳坠,此刻正低垂着头,慢慢地来回踱步。
姜采青头一回看绢姨娘打扮得这么齐整讲究,她本来在几位姨娘中容貌最不出众,此刻白雪辉映下,竟有一种悠远恬静的美丽。姜采青脚步微顿,便径直走了过去。
“绛绢,你怎的在这儿?”
绢姨娘猛一抬头,见是姜采青,忙福身道:“青娘子安好。奴婢在这儿等着娘家的人。”
“不是说已经到了吗?”姜采青十分随意地说道,“你在这儿等什么,还不赶紧出去接人。”
“奴婢知道了。”绢姨娘深深一福,便转身出了垂花门往外院去了。大户人家妻妾不能随便出后院,前院这道垂花门若没有大事或贵客,更是一年也出不了几回的,姜采青分明是放她往外院去,绢姨娘也不多嘴问,便赶紧出门到了外院,绕过高大的影壁,便看见外院的那道大门楼子,两扇黑漆大门仍旧关着,曹管家和几个护院正站在门里旁说话,见绢姨娘过来,有些惊讶,便微微躬身拱了拱手,口中道:“绢姨娘安好。”
“曹管家,把门打开,青娘子叫我来接我娘家的人。”
“既是青娘子允了,小的这就放门。姨娘也莫怪小的,家有家规,总是青娘子的吩咐。”
曹管家说着一抬头,却见绢姨娘身后,姜采青已经跟着过来了,脸皮不禁抖了抖,忙躬身作揖行礼道:“青娘子安好。绢姨娘来接她娘家的人,小的正要开门。”
“哦,曹管家,你既然知道外头来的是绢姨娘的娘家人,怎的却让她们一直站在大门外雪地里等?”姜采青语调平淡,也听不出喜怒,曹管家躬身回到:“禀青娘子,小的这也是尽心办事,青娘子您亲代过的,不要什么人都随便放进来。小的不敢擅自做主,想来绢姨娘也不会怪罪小的。”
“哦——”姜采青拉长声音应道,“我以前竟不知道,曹管家还有这样好的口才。如此说来,同样是大雪天气,上回魏妈妈她们来到,你怎的不叫她们大门外头等着?倒是能做主请她们进来喝茶了?”
姜采青也是动了气,不然也不会当着绢姨娘的面说这话,她瞥了曹管家一眼,见他一张脸皮换了青紫颜色,心里一声嗤笑。捧高踩低人之常情,可这家里只剩下一群寡妇过日子,让绢姨娘的娘家人从早饭时候,站在大门外雪地里等到现在,曹管家这事做的实在过分了。试想同样是贱妾身份,要是换了精明伶俐的菊姨娘,或者裴家送来的棠姨娘,曹管家今日还敢不敢这般嘴脸?
“小的该死,小的疏忽了。”曹管家忙低头告饶,一转身大声喝斥看门的小厮:“不长眼的,还不赶紧开门!”
两扇黑漆大门缓缓打开,大门外头站着的人立刻看了过来,一个老妈妈c两个年轻媳妇子,还带着一个六七岁的男孩,衣衫虽然都是粗布,却也齐整干净,绢姨娘哽咽一声奔了过去,门外几人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