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玄扶起榻椅时,北宫雪起身打开了房中所有帘子。
一缕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房中,映出男人挺拔如修竹的身影,那抹身影微微有些颤抖,有些惊慌,还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北宫雪心中一痛,扶着他到床榻边坐下。
替他将衣冠扶正,她以一种卑微的姿势在他面前蹲下来,小手握住他冰凉的指尖,“别怕,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与辰儿都会陪你一同承担。”
恳切的声音带着难以拒绝的强势,百里玉衍心中一震,开口却是言辞凿凿:“朕何时怕过?!”
嘴上逞强,紧绷的身体却出卖了他。
朱红的唇轻抿,心疼他的同时又有点儿自责,起身坐在他身旁,贴近他的肩膀道:“是,你不怕,是我害怕行了吧。我害怕被你扫地出门无家可归,我害怕辰儿有娘生没爹教会被人欺负”
“不许胡说!”他眉间隐有不悦,冷冷地打断她。
“那你也不许胡思乱想。”她见缝插针,一击即中,轻而易举的击溃了他伪装出来坚强。
面对她的聪明通透,他终于软下了肩膀,“朕答应你。”
见他卸下伪装,她心中一块重石落地,松了口气。举眸望向房中摆设,已经简单的不能再简单,除了必要的东西,几乎全部被搬空。唯一剩下的桌案上摞着厚厚的折子,看来积攒了有些时日了。
“饿不饿?”她本来煲了汤给他送来,现在汤早该凉了吧?
“不饿,皇后若是饿了,朕现在传御膳房给你准备饭菜。”
他都自顾不暇了,心中想得还是照顾自己,唇角划过一抹痛惜的笑容,轻声开口,“我不饿,就是觉得屋里空气有些闷,想出去走走,陪我好么?”说是陪她,实则是见他有些天不出去,怕他在房中闷坏了。
百里玉衍刚有些松动的眉心又皱了起来。
“有我在,你害怕什么?”
“不怕。”被她一激,他长身倏的拔地而起。
北宫雪忙起身拽住他的手走在他前面,还不忘给江玄使了个眼色。
江玄领悟,快走几步递上他的披风。
打开门,冬日的风带着刺骨冰寒扑面而来,北宫雪深吸一口气,不由自主地攥紧了他的手,“小心门槛。”
他顿住脚步,在她的搀扶下,小心翼翼的迈过去。
扶着他,她每走一步都变得特别小心,小心的仿佛在呵护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生怕他一个不小心跌倒,生怕那些不小心冒出来的东西将他磕伤碰伤。
身后,几名小太监目瞪口呆的望着两人背影,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儿。
皇上已经半个多月不出门了,无论江公公怎么劝解,都毫无用处。可今日皇后一来,皇上立刻乖乖的跟了出来。而且看两人一前一后的架势,皇上倒像是个顺从听话的孩子,皇后往哪边带,他便往那边走,连疑问的话都没有一句。
翡翠倒是一脸骄傲,笑盈盈的望着自家主子。
“咳,咳”江公公忽然出现,众人一愣,立刻敛起笑容,安分守己地站在殿门两侧。
翡翠有恃无恐,好事地瞥了江公公一眼。
这一眼不打紧,她发现江公公一本正经的脸上,多了一处乌青。堂堂大内总管被打了个乌眼青,这视觉效果可不是一般的有冲击力,她一时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音。
她一笑,其他人也看出了端倪,可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取笑江公公,一个个憋得满脸通红。
打着去茅房的幌子,才得以解脱,没憋出内伤。
他们前脚离开,江玄立刻变了一副模样。
北宫雪那一拳不偏不巧打在他眼眶上,撕心裂肺的疼,刚才当着一帮小辈的面他不好表现出来,现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