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鸣侯夫人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出慈安殿的,她一直恍惚着上了马车,在马车驶出紫金城后,博鸣侯夫人终于捂着帕子压抑着哭了出来。
天家就是天家,永远不能拿着天家人的尊严往脚下踩,不管那个人是谁,不管那个人先祖的功勋,还有现在皇帝面前的新宠。
太后今日教会了博鸣侯夫人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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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亲王过了辰正时分来到了慈安殿,正巧太后刚用过午膳。太后向淳亲王招招手,淳亲王走了过去。
太后笑道,“这几日正热着,你怎么还来了?”
淳亲王一笑,躬身答道,“孙儿听说大哥身子不好,先去看大哥,然后就来祖母这里了。”
一提到大皇子礼亲王,太后脸上的笑意也淡了许多。
礼亲王生母是先逝的陈皇后,是太后的外甥女儿。因陈皇后生产后身子亏损,一年后便过世了。大皇子礼亲王亦是早产,身子不好,长年缠绵于病榻。因这份身子弱,加之对陈皇后的喜爱,太后对礼亲王比别的孙儿都更在意。
太后轻轻的叹口气,望着淳亲王的眼神更为柔和,“你到底念着你大哥,好孩子。”
“都是应该,”淳亲王笑道,“皇祖母也说那是我大哥,兄弟如手足,我不惦记着他谁惦记着他。”
太后不由得点头,“你到底是个心慈的孩子。”
一句话,便把淳亲王这几日的委屈一并包含在其中了。出了博鸣侯府里那么大的事,除了朱夫人来告诉给太后之后,贤妃和淳亲王就如同不知晓此事一样,不抱怨,也不愤怒。
太后心中暗暗赞赏,这样才是成大气之人,不急躁,稳得住脚。太后想着是自己开始看上了博鸣侯家的四小姐,现在闹出这种事来,自己的脸上也有些过不去,所以她对淳亲王宽容了许多。
而淳亲王并没有恃宠而骄,更加谨言慎行。
淳亲王又如何听不出这话中的含义,他抬起头来,微微一笑。
太后望着眼前孙儿的微笑,心里舒坦了许多,“你也早些回去罢,再等等就热了。”
太后说着,回头对裴嬷嬷吩咐道,“去给王爷取些茶去。”
裴嬷嬷急忙低头去取茶。
太后这里又问起淳亲王府里的事,她不忘叮嘱淳亲王,“回府里这茶可不能用沸水烹了喝,用半热的水最好。”
淳亲王答好,裴嬷嬷就把茶取了来,交给淳亲王。
淳亲王谢过了太后,便离开了慈安殿。
从慈安殿出来,太阳便热刺刺的,淳亲王对着太阳,眯了眯双眼。有时不怕日头太毒,就怕没了正面对上毒日头的决心。
淳亲王一直到了宫门口,他挑帘进了马车里。万初在马车外低声禀道,“刚刚青沙那边有人送消息说,叶二小姐去梨湖了。”
淳亲王扬了扬眉,笑道,“她倒会享受。”淳亲王说完这话,目光落在拿回来的茶叶罐上,“万初,我们也许久没去梨湖了。”
万初马上反应过来,急忙吩咐车夫,“快,去梨湖。”
淳亲王靠在迎枕上,摩挲着茶叶罐子。她也爱喝茶,想来她没喝过这云雾山上的云雾龙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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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兰从马车里走了出来,她转回身扶下了抱着白雪的六小姐。
六小姐慢吞吞的走下马车,她神色慌张,警惕的四下张望着,手不由自主的紧紧的抱住白雪,白雪被六小姐勒得不满的哼了一声。六小姐这才松开了白雪,白雪跳到地上,围着雪兰跑了几圈,扬着雪白的小爪子挠着雪兰的鞋。
六小姐在一旁忽然笑了起来,“二姐姐,连白雪都知晓你的脚大。”
“……”
雪兰不知道应该怎样接六小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