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听完我的话,眼圈忽然红了,一脸委屈地看着我。
见她这副样子,我一下子措手不及,“你这是怎么了,我一没凶你,二没罚你,怎么就要哭了。”
她抽抽搭搭的,眼泪流到唇边才开口回答我:“小姐,翠儿就想问您一句,您现在失忆了,甚至连翠儿也不记得,那您还会留奴婢在您身边一辈子吗?奴婢陪在您身边十二年,您高兴的时候,不高兴的时候,奴婢都见到了。说这话许是冒犯,但在奴婢心里,真就是拿您当亲生姐姐一般看待。您现在不记得翠儿了,那您会不会哪日不开心,就赶走翠儿?”
她越说越委屈,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看的人心疼,“小姐,您说您这一失忆不要紧,咱们在一块的十二年,您就都忘了。”
失忆虽然并非我的本意,但看见她这个样子,我心头却是觉得无比内疚。翠儿陪伴我那么久,就算忘记很多人,也不该忘记她啊。可是天意就算这样捉弄人,我还记得“含桃木”,却不记得她。
“翠儿,你别怕,我今日就给你许个诺,无论日后发生什么,咱们生死不离。”我用手帕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和鼻涕,那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此刻却要红肿起来了。
“那就算是小姐答应翠儿了,生死不离。”她一字一顿的重复了一遍,那模样既像是要将这句话刻在骨子里,又像是生怕我糊弄她,所以非得说清楚不可。
“是,不骗你,生死不离,没人能将你从我身边带走。”我这话传到翠儿耳朵里就如同是个“定心丸”,她嘴巴一咧,笑开了。
“还不快去洗洗脸,丑死了。你说让黄公子一看你哭成这个样子,还以为我是什么歹毒人,成天拿自家丫头撒气呢。”我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头却觉得感动,能有个人毕生愿望就是陪在你身边一辈子,这是多大的福气。
我有些想不明白以前的自己,有那么疼惜自己的爹娘,有这样忠诚于自己的丫鬟,又不需为了吃穿发愁,为何还整日闷闷不乐,孤冷示人?
趁着翠儿出去洗脸的功夫,我溜出了屋子,好好呼吸了一下这江上的新鲜空气。楼船已经行驶了很远,从我站的地方已经望不清南楚的岸,只看到一片无际的暗绿。
我知道那儿就是南楚,我也知道从那地方赶车一个半时辰就能回家,爹娘昨晚上也不知道睡得好不好,会不会因为惦记我,彻夜未眠?表少爷被杀,该不会官府已经查去楼府了吧。想到这儿,我心道糟糕,后背却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谁?!”我猛然转身,警惕地望着身后,见到是黄明燕,便放松下来。
“郡主在赏景么?黄某可否打扰了?”离开那个屋子,或者说离开楚任羽的视线,黄明燕整个人又变得儒雅起来,似乎刚才句句话语严厉,指责南楚,指责我们的人,不是他。
“没有。深秋了,没什么好景色,只是站到江边透透气,屋子里闷。”我这样说着,又情不自禁去偷偷望向他的脸,若是没有见过他样貌的人,必然想象不出他长得有多么好看。
一阵大风刮过,江水刮起一阵巨浪,楼船随着浪花摇摆不停,我没站稳,整个人都载进他怀里。
脸贴在他胸口,耳边听到他强壮有力的心跳,不禁面颊一红,心中觉得羞涩不已。
片刻后,待风平浪静,船只不再又较大的摇晃欺负。我连忙站直了身子,手扶住楼船栏杆,向黄明燕解释道:“方才是我没站稳,不是故意倒向公子怀中的。”
黄明燕唇边忽而浮现出一抹邪魅的笑容,稍纵即逝,那速度让我以为自己是眼花看错了。
“黄某知道郡主不会是一个主动投怀送抱的人。黄某已经吩咐下去,船正往岸边形势,大约两个时辰后会靠岸。看到西方那片漫山遍野的火红了吗?那就是乐洲。”他伸手指向西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