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我挤出一个微笑,也没说什么。
他给我一叠筹码,整整五十万,然后朝我使了个眼色,“你也试试。”
我当即就拒绝,“不不不,刘先生,这样不合我们的规矩。”
“你是新来的吧?我认识你们这儿好些个牌倌,谁不会在牌客风头好的时候跟几把,你这样儿是很难赚到钱的。”他朝我笑着,将五十万的筹码塞进我手心里。安抚似的拍了拍:“就当是陪我一起玩玩,输了算我的,赢了归你。”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爸就因为赌钱被人追砍,他命硬,多少劫难都躲过去了,赌钱的毛病一直戒不掉。我知道这东西就跟毒品差不多,一旦沾染上,就很难再全身而退。而沾染上毒瘾的人分两种,一种是自甘堕落,二种过于相信自己的自制力。
而我,刚好属于第二种。
刘先生都这样说了。如果我再拒绝就有点不近人情了,不管是牌倌还是小姐,都是靠客户生存,顾客就是上帝是永恒的信条。我只好点了头,强颜欢笑:“那成,我跟着你买。”
百乐门按照楼层将赌场分为三六九等,一楼大厅的筹码相对较小,一百到一千的规格;二楼三楼是一千到一万;而四楼以上便是五万起步。我和刘先生处在最顶层的七楼,最小的筹码便是十万。
所以当我拿其中一块筹码压庄的时候,心情是格外沉重的,整个手心都在冒汗。
刘先生看了我一眼,握着我的手,轻笑道:“别紧张,平常心。”
我只能点头。
第一局,庄八闲六,庄赢,一把牌让我赚了十万。
在刘先生的鼓励下便有了第二局,第三局……半个小时过去了。我已经赢了一百二十万。如果我现在把五十万筹码归还给刘先生,自己可以拿走一百二十万。做我们这行的,没有人可以对钱无动于衷,我缩回手,有些难为情的对刘先生说:“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见好就收吧。”
刘先生一脸不以为然,“这样就很没意思了,风头好的时候当然要趁胜追击,我要是你,就把全部的筹码全押庄,赢的话就是三百四十万,你只需要还我四十万,剩下的三百万都归你。”
“那要是输了呢?”这句话我差点就说出口了,但是老杨跟我强调过好几次,在牌客面前千万别提‘输’这个字,谐音都不能提。所以在百乐门,没有哪个牌倌会称呼年长的牌客为‘叔叔’。
刘先生见我不说话,换了口气道:“这样吧,你要是怕,就压一半好了,最坏不过赔光,我那五十万又不用你还,你还是一分钱都不用出啊。风险我担,利润你拿。这么好的事儿你要是都不敢可就真的有点……呵呵。”
他说话已经算委婉了,周边有其他牌客和牌倌在看着,我咬咬牙,便将手里的筹码全部推了上去。我心想着,输光了他总不会再拉着我下注了吧。
正常情况下,如果我输了,我压进去的筹码就全部没了,但是我忽略了另一种可能,那就是豹子。这一把我依然买庄赢,可偏偏闲开出了豹子,这意味着,我要赔双倍。不仅押里面的一百七十万没有了,我还得再拿出一百七十万赔进去。
底牌揭晓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僵硬了,仿佛石化了一样。
刘先生押的也不少,但他有足够的筹码来赔,而我,身无分文。
“嗨,没事儿,赌场上有赢就有输,有输也必然会赢,这把不行就下一把,总有一把翻本的时候嘛。你怎么了,怎么一脸要哭的样子?你该不会是第一次吧?”
刘先生还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清楚了,他的面孔变得越来越模糊,我手足无措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捂着嘴默不作声。
“是不是没有筹码赔,没事儿没事儿我帮你先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