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姑娘这是怎么了?我瞧着今天早晨有点不对劲。-D9et.-”门廊下的涣秋低声对映雪说道。
映雪却只一门心思担心服侍太皇太后误了时辰,焦急道:“对不对劲且不说,若再不梳洗,恐怕太后那边要耽搁了。”
两人正说着,只见门口进来一个小宫女,来在涣秋和映雪面前微微颔首施礼道:“二位姐姐,我代苏麻姑姑传话儿,说今日她陪着太皇太后去佛堂诵经,叫姑娘不必过去了。”
说完小宫女转身走了。
“太好了,我这就去回了姑娘。”映雪正为这事儿发愁,忽闻此讯息心中顾虑即刻消散了,喜滋滋进屋去回怀袖。
怀袖被翦月声声唤回神智,原本打算起来梳理妆容,忽闻映雪传话进来说不必去驾前伺候,心中略感宽慰,伸手抚了抚鬓边的散落的头发,对立在眼前的翦月和映雪说:“你们帮我准备温汤,我想沐浴。”
映雪闻听有些惊讶,不知姑娘为何好端端的,这个时候要洗澡,随即拿眼撇了撇翦月,只见翦月颜面全无异色,沉静自如,只对怀袖轻轻应声,两人便退出去各自准备去了。
很快,洗浴用的木桶和温汤准备稳妥,翦月特地将一大把玫瑰花骨朵撒进温汤里,并将洗浴用具一应摆放停当,见怀袖依然歪在床边,轻声问道:“我伺候姑娘更衣沐浴吧?”
怀袖看了眼温汤木桶,徐徐温热水气缓缓上升,轻轻摇了摇头和声道:“你们都退出去吧,我自己来。”
映雪换了壶新沏的热茶,与翦月一同退了出去。
怀袖缓缓起身退去身上的衣物,甚至将耳垂儿上的坠子都统统摘了去,浑身上下衣衫尽褪,缓缓步入浴桶中,将脖子往下的整个身体全数浸没入水中。
水温热刺激着刚止住血的伤口蔓延出针刺一般的疼痛,怀袖微微蹙了蹙眉,死死咬住下唇,忍着痛。
今天清晨从苏麻喇姑房间走出来直到此时,时深时浅的疼似乎已经成了她神经的一种韵律,渐渐已经被身体所适应甚至接受,只是内心深处向外渗透的那份寒凉,即使入此刻将全部的身体浸没于热水中,似乎仍无济于事。
昨晚,火把的橘色火光映出容若侧颜的那一刻,她原本可以逃走,但脚步却不听使唤的无法移开半分,若非对他心系情牵,身不由己,难以自持,那一只金针镖怎么会刺入她的身体……
然而,也正是那一阵椎心的疼痛,才换回了她的思绪……他与她,如今已是生死如河,悍然隔岸。
渡河时辰未至,人无力穿越,便只能观望……
未相见,或许真的是眼净心便也跟着静了,可是,当真正见到的那一刻,一切便全然不同,那一触即发的思念如洪水猛兽,瞬间令她的思念承受灭顶之灾。
能见上一面,已是出乎意外,更何况俩人又近在咫尺。
然而,昨夜的一见,也让她明白,她脚下的这座城池,已硬生生将他们的距离阻隔成天涯的另一端。
她别无选择地遁逃,思绪回归昨晚的那一刻,怀袖第一次害怕被容若看清她的容颜,她不知道此时该怎样去面对他,或许是害怕面对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仓皇却又无处遁逃的眼眸。
怀袖轻轻闭上眼,耳鼻舌身意无不浸溺于水雾缭绕中,想凭借柔和清水洗去昨晚的苍然失落,却没想到越想宁静。眉头越是深锁,心灵神兽越发地躁动不安。
怀袖下意识抬起手臂轻轻抚摸右手臂上那枚金针镖留下的伤口,口中喃喃自语:“蚀骨思念如果是爱留给回忆的印迹,那么这一枚伤口,便是我欲寻你无路,你欲近我无门的痕迹,既然是你留给我的,无论是甜蜜亦或是伤痛,我照单全收!”
思及此,怀袖唇边竟绽开一缕洁净的浅笑。无论怎样,总算见着他了,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