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蹑手蹑脚走了过去。
“呀!你吓死我了。”菱悦抬手正欲湛墨汁,忽见身旁闪过一个人影儿,唬地险些将手中的毛笔掉落在石砚上,抬脸看时,见竟然是怀袖,转而又眉目含笑,原本略带清愁的苍白面色,顿时凭添几分明媚。
“我原想偷偷瞧你写些什么,不想被你发现了。”怀袖笑道,走至近前道:“大好的光景,独自闷在房里写什么呢?”说罢,已拿起菱悦刚写的字签,墨迹还未干透,只见上书一阕小令,便默诵出来:“正是辘轳金井,满砌落花红冷,蓦地一相逢,心事眼波难定。谁省?谁省?从此簟纹灯影。”
读完,怀袖斟酌着又单念了遍那句“蓦地一相逢,心事眼波难定。”思量片刻说道:“读这两句,倒让我先想起秦少游的《鹊桥仙》那两句: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这是谁写的小令?如此孤寥意境。”她知菱悦不善功词赋,便问道。
怀袖问时,回身看菱悦,却见菱悦的面容又覆上淡淡的清愁。臻首暗垂,眼睫黯淡,水波般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素签上,虽然她什么都没讲,怀袖却忍不住心下暗自叹息,正欲开口,菱悦却伸手将素签从怀袖手里抽去。
“是京城里辅政大臣纳兰明珠之子纳兰容若的名唤作《饮水词》集中的一阕,我瞧着很是入心三分,便记下了来。”说完,见怀袖蹙起眉心望着自己,知道她已揣度出几分自己心下的意思,怕她跟着感伤,旋即牵出笑脸道:“你是可是堂堂振国大将军的格格,金枝玉叶,且我素知你外祖母教养严格,绝不叫你读这些,不像我,无人问津自然也就没了约束。”
怀袖听菱悦如此说,心疼的牵起她的手急道:“你不要总轻看了自己,即便你额娘身份不高,可你毕竟是王爷的亲生女儿,也是正经的主子的身份。我们是一样的。我不过是对这些京城公子哥儿们的词儿曲儿没兴趣罢了,那些《牡丹亭》《桃花扇》还不是读起来不眠不休,别人不晓得我,你也不晓得吗?”
菱悦被怀袖这话逗的呡唇一笑。转了个身绕到书桌后面,从旁边的屉子里抽出个信封,把素签细细地折好后塞进去,信封上什么也没写,转手递给怀袖。
怀袖接过信封,看了看菱悦,踌躇道:“你真的想我把这个给哥哥么?”
菱悦听见怀袖这句问话,眉心紧蹙,眼圈儿顿时生出红晕。语调微颤着摇头道:“我此刻也没主意,你瞧着办吧,给不给的现在也都不重要了……”说罢,已用手阉了唇。
“菱悦……”怀袖轻唤一声,心疼地握紧菱悦的手。她又何尝不知道菱悦跟哥哥情谊深笃,可相隔万里之外,坐在禁皇城里的那位孝庄太皇太后哪里晓得?凭她一道懿旨赐婚,谁敢抗旨不尊?然而,就是这一道懿旨,便如那王母娘娘的玉簪,硬生生地将两个原本深爱的人,划分在天河两岸,相思,相望,不相亲。
“既然一切都无法挽回了,你也要爱惜些自己的身子,每次来见你都清减许多,再这么下去,等上花轿的那天你就剩一副骨架子了,乌兰布托路途遥远,你如何熬过长路苦漫。”如今事已至此,怀袖只能宽慰几句,心里也极不是滋味儿。
若是菱悦能嫁给哥哥,虽说做侧福晋,但凭哥哥对她的情意,阿玛额娘的宽厚,菱悦婚后的日子也定会十分顺遂。可眼下却被指婚嫁到科尔沁草原深处,那个叫葛尔丹的蒙古汗王,也只是个侧室而已,且听闻那葛尔丹凶悍嚣狂,菱悦如今只身远嫁,今后……怀袖不敢再想。
菱悦淌了一会子眼泪,觉得怀袖好不容易来看自己一回,光顾着悲戚反给她添堵,便抹去泪,拉着怀袖的手坐到绣床上去聊天。
“你最近还被禁足在府里,研习那些个宫规律法吗?”菱悦换个话茬问道。
“甭提那些,想起来我就愁,那个张嬷嬷的表情,我晚上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