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抓鸡的过程中,陈先生冲我吼了一嗓子,小娃娃,你给我闪一边去,莫挡到老子滴路。
然后我马上跑去站在院门的后面,看着他和这一只yīn鸡展开人鸡大战。
我知道这些天陈先生是有些憋屈的,总感觉一直在被动着应付发生的事情,为了从黑猫的手里救下我,还把他师傅都搬出来了,现在他师傅到底怎么样了,他也不知道,或者说,他其实知道,只是那第三卦,他不敢再看罢了。留这个念想,总比没有希望更好。
现在好不容易能找到一个可以出气的东西,他不好好的虐一番,是难以平衡他心里的愤怒的。
那只yīn鸡虽然跑的很快,而且力气也不是一般的大,但是在陈先生的面前,它还是显得有些不够看。特别是当陈先生一边口诵着一段咒语之后,那只yīn鸡就感觉像是喝醉了酒一样,连走路都有些走不稳了。陈先生上去就是几鞋拔子,直接把那只yīn鸡给抽的晕乎乎,倒在地上只有出的气,再没有进的气了。
陈先生似乎是玩够了,穿上鞋,抬起脚,就要狠狠的踩下去,结束这个本就不该存在这个世界上的生命。我不知道这yīn鸡有没有自己的思想,我也不清楚该不该把它视为一条生命,但是我看到王二狗那条孤零零躺在院子里的胳膊的时候,我的心里是认为这只yīn鸡,该死!
“噗”一声,我似乎都能听见那只小鸡仔脑浆喷出的声音,可是我的心底,竟然没有涌现出半点的怜悯。或许附在这只鸡身上的灵魂曾经也是一位善良的人,但这并不能成为他可以被原谅的证明。
陈先生似乎终于出了一口恶气,从兜里掏出一张黄符夹在右手手指间,轻念了一段话语之后,手腕一抖,黄符应声燃起。陈先生轻轻一丢,黄符便化作一团火焰,将那只yīn鸡吞噬,最后竟然也是不剩下丝毫的灰烬,和之前陈先生在帮我脱yīn鞋之后烧掉那双yīn鞋后一模一样。
我看着陈先生满头大汗的走来,神色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畅快。我问,还不痛快?
陈先生讲,也就那一时痛快,现在我杀了别人的yīn鸡,肯定被它主人记恨到了。嘿——又得罪了一个。我现在都不晓得我哈能不能活到走出你们村子。明天天一亮,你就去重庆找张哈子,找到了求他过来帮忙,就讲是师侄求他帮忙。你就不要回来了,好好到学校上学,屋里滴这些事,你就莫管咯。
不晓得为么子,我看到他的神情有些没落,有一种说不清楚的伤感油然而生。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陈先生决定杀鸡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是想好了自己将会要面对什么,他之前的疯狂并不是为了痛快,而是为了最后一次发泄。
陈先生用一张黄符包住王二狗的胳膊,捡起来jiāo给我二伯,让我二伯送王二狗去陈泥匠屋,用香灰敷到伤口上,然后找个地方把胳膊埋咯。
这胳膊是被yīn鸡硬生生扯断的,就算送到医院去,也接不回来了。再说了,镇上的医院做不了这种手术,去县城医院需要三天,到那个时候,这条胳膊早就臭了。
我们跟到二伯的身后,往陈泥匠屋走去。路上,陈先生有些唉声叹气,我问他怎么了,陈先生讲,早晓得就不扇他肩膀上的明火咯,这样,他碰到yīn鸡就直接死咯,也不会再遭这个罪。
我讲,陈先生你莫多想,你这是在救人。
陈先生摆摆手,没讲话。
我为了转移陈先生的注意力,岔开话题问,王二狗不是回家了么,怎么会出现在王青松屋门口?
陈先生讲,我猜他应该是准备到王青松屋里偷钱,然后被yīn鸡发现了。
我联想到之前村支书讲他没带那么多钱,明天再把钱给王二狗,我觉得陈先生分析的很有道理。至于到底是什么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