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志尚未有所表示,许氏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去呸了一声:“来个屁,赶紧从我家里滚出去!”
“嫂夫人脾气可真冲!”壮汉不以为意,朝刘志竖起了大拇指,“有福气!”他把宁青穹的一千两银票收了起来,懒洋洋地说,“既然钱已经还了,那我们也只好走了。宁姑娘,后会有期。”他似笑非笑地瞧着宁青穹,像宣言一样,看得宁青穹心里嗖嗖一凉。
壮汉挥了挥手,另两人就跟他一起出去了。
许氏紧跟其后关了门,chā上了chā梢,把一巷子看热闹的都关在了外面。她返身走到宁青穹面前就问:“你哪来的一千两?”
宁青穹不理她,慢慢走到刘志面前,蹲在了他身旁:“舅舅,”宁青穹看着他,一身的苍青色快与黑暗融为一体,“我身上最后一笔救命钱已经帮你抵债了。你以后还会卖了我吗?”
“我没有想卖你!我没签那债条!不对,我签的时候没有抵押你!”
宁青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是很信,“没签,怎么白纸黑字地出现了我的名字?”
刘志颓唐地抹了一把脸,坐在地上,“我也不知道……我签字画押的时候上面根本没提到你,没那行字。”
“借据不是一式两份的吗,把你那份也拿出来看看?”
刘志被提醒了,一下子激动地蹦起来,“对对,还有我那份!”他高兴地爬起来,连忙往自己屋里跑了进去。许氏约莫也是感觉到了古怪,也顾不上宁青穹了,赶忙扭着身子跟了过去。
外婆见事情有了变化,应是感到稍稍宽慰了,又来安慰宁青穹:“你舅舅我看着长大,他只是糊涂,但也绝不会糊涂到要把你抵债了啊。”
宁青穹也希望如此,但她心中又对此无甚期盼。过了一会儿,刘志倒是回来了,只是走得很慢很虚浮,一点也不像一朝沉冤得雪的样子。手里攥着一张纸,面上的表情却有点古怪,像是不可置信,又像是被点中了死穴。宁青穹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字据一看,赫然有抵押自己的字句在目,同要债壮汉还回来的一模一样。外婆虽也不识字,总会看字数多少,会看表情,见此情形顿时嚎啕了一声:“我这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啊!你还真抵了囡囡!”
刘志立刻反驳:“娘!我签字的时候真没囡囡!”
宁青穹仔细看着他,见他神色不似作伪,心里反而更加沉重了。她想起以前在一本杂书上看过,海外之国有一种神奇的颜料,落笔如常,过一段时间就不见了。若是真有那样的颜料,那么依理,落笔时看不见,过一段时间才会显现的颜料也不会不存在了。要是真有那样的颜料,那么被人用在此处,似也说得过去了。
但如果舅舅所说的是真的,岂不是当真有人设局使他染赌,又设局令他卖了自己?她若自己没有这一千两的压箱钱,以舅母那一分钱也抠不出的劲头,只怕她如今已经落在他们手里了。
是谁要这么害她?
有仇敌的必不会是她,那就只能是她爹,她们宁家的敌人。可她爹娘俱亡,她们宁家也已经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了!为何连她一个侥幸留存的孤女也不肯放过?
人都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等斩尽杀绝的做法,岂不是一线也不留了?
想归想,宁青穹也不会将此种颜料之事告知舅舅,也免得他以后肆无忌惮,事事以此为推脱借口。
宁青穹就想对刘志说点什么,她刚转了个头,不甘被冷落的许氏就旋风一样到了,“你个死丫头,我问你呢,你哪来的一千两?”
“我娘留给我的存身钱。果真就派上了用场。”宁青穹看向刘志,刘志便有羞愧之感,侧过身对许氏怒道:“你瞎呼噜什么,今儿你是不是真想卖了囡囡了?你再这样只认钱不认人我就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