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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继续搓那件衣裳,还没搓两下,就觉耳旁劲风一闪,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宁青穹一个九岁的小女孩,本就瘦如青枝也似,立时给扇得从板凳上掉下去,扑通一声扑进了那盆冷冰冰的脏水之中。

    宁青穹满身满脸是水,挣扎着从水盆里爬起来,年轻fù人又骂着:“收起你那眼神,不就一丧门星,装什么清高!”还要再打,那只高高举起的手臂被一只有力的手按住了。中年发福肚皮浑挺的男子打着哈欠劝道:“行了,大清早的闹什么。”他看看浑身湿漉漉,脸上还有一道红红五指印的宁青穹,面上一时微现不忍之色,说道,“快去洗把脸,把这身湿衣服换了吧,不然该着凉了。”说罢,见年轻fù人面露不满地瞪着自己,还是有些迟疑地添了一句,“换完衣裳,再来把这些衣裳洗了吧。”

    宁青穹看他一眼,微微低头应了一声,就转身往自己的屋里走去。

    年轻fù人仍在她背后夹qiāng带棒地道:“都是你给惯的!你看看她,还矫情起来了,洗个衣裳咋啦,天天吃我们家用我们家的,难道还就等着她坐吃山空不成?”又响起男子和事老般的声音:“好啦好啦,不是让她洗了嘛。”

    这位略有一些中年发福、长相平凡的男子就是宁青穹的舅舅刘志,和他的名字相反,他生平无大志,也无甚脾气,成日笑盈盈地。曾经的营生是昔日宁青穹她爹帮忙介绍的衙门采买,获利尚可,自宁青穹家抄了家,他这营生也丢了。而这位风韵姿丽的俏fù人则是宁青穹的舅母,她原是十里八乡一枝花,只可惜家里赤贫精穷,便自小养成了钻钱眼子里的吝啬刻薄xìng,脾气也可不小,寻常人家不敢求娶。也是她运气好,当年遇上了刘志一见钟情,誓言非卿不娶,才入了老刘家的这道门。

    彼时宁青穹的爹宁世安,老刘家的准女婿已经成了一名年纪轻轻前途无量的举人,正所谓穷秀才、富举人,一旦成了举人,便可坐地收钱,十里八乡的亲戚朋友便都要带着地投靠过来了。宁家又是本地有名的外来户、数代单传的独枝,到了宁世安这一代,与那外地的亲戚就更远了。如此,老刘家可不就成了宁举人最最亲近的亲戚?因而便是一水的鸡犬升天,这无甚长处,无甚能耐的刘志也就成了十里八乡的香饽饽了。可他吧,当年偏偏看上了那除了长相便没有多少是处的许氏,闹着要娶。

    宁青穹的外公外婆又是个绵软的xìng子,自来疼宠孩子,刘志喜欢,他们也就求娶了许氏。都说有了媳fù忘了娘,这刘志正是此中佼佼者,许氏一娶回来,他可不就彻底忘了老爹老娘了。倒闹得爹娘被许氏磋磨,老了老了,一分一厘也不得手了。

    从前宁世安夫fù还在世时,时不时补贴一下二老,且还好些,自宁家出事,宁世安夫fù相继去世,二老便愈发窘迫了。明明不是精穷赤贫的人家,硬是过得跟精穷赤贫人家似的,手头但凡有分毫也存不住,就连漏下的铜板都能被儿媳fù许氏抠了去。刘志的亲爹亲娘尚且在媳fù手里讨不着好,至于宁世安夫fù独留的那个年纪不大的外甥孤女,不得顶门立户,又无本族旁支可靠,只能依附外祖一家过活,便更是凄凉了。

    宁青穹抱着脸盆穿过柴堆,回到自己的房中,关了门,chā上chā梢,拉上帘子,取了干衣服,才脱了衣裳,拧干了帕子,粗粗擦了一遍,开始换衣服。换下的那套是一身的素白绢布裳,换上的这套是靛蓝的青布衫。宁青穹还在孝中,爹去世不过半年,娘亲去世才出了百日。

    换好了干衣裳,宁青穹又就着冷水蘸湿了帕子敷脸,这一套已经做得熟门且熟路了。

    不片刻,房门扣扣响了两声,又响起外婆那有如风中战栗的嗓音:“囡囡,你没事吧?快给外婆看看。”

    宁青穹回过神来,放开帕子看了看脸,见还十分明显,只好又重新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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