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秦晓天小刀脱手的那一刹, 秦羽笙在心中猛地松了口气。幸好, 她赌对了。

    “你给我滚！”秦晓天恶狠狠地指向远处，“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 滚！”

    秦羽笙听到秦晓天的话, 却并未有丝毫离开的意思。她反而是伸出手，握住了秦晓天伸出的那只手。

    “小天, 性格如何，是每个人的特点, 我说过, 我并不认为你有什么错, 因为它本身就不存在对错的标准。”秦羽笙有些心疼地看向秦晓天，握着他的那只手逐渐放了下去，“所以, 我就算知道了你有点偏激，也一直表示理解。”

    秦晓天听着秦羽笙的话, 眼中的恶狠不由得稍微软化了一些。手下没再使劲，任由秦羽笙的手带着他的收了回来。

    “但是。”秦羽笙说到这里，话锋一转，“法律确实有明确的界线存在。每个人都知道，个性可以有, 但是违法就是犯罪。而你现在要做的事情是杀人啊。”

    秦晓天听秦羽笙也和其他人一样, 又开始转而劝自己，说着那些别人重复了无数遍的长篇大论，眼神瞬间又狠厉了起来。他猛地一甩手, 挣脱了秦羽笙的桎梏。

    “小天，你明白杀人是什么意思么？一个生命的消失。小天我知道，你很爱你的妈妈，而且到现在都很想念她。她死去的时候，你是怎样的心情？”秦羽笙自然不可能再和别人一样从犯了法会怎么样的角度去劝秦晓天，秦晓天又不是没学过政治，对这些能不了解么？现在，也只能变着法子给他灌鸡汤了，“很痛苦吧。那你有没有想过，乔雨和方辰的亲人知道他们死去，将会和你一样的痛苦。而且，也会和你一样地，去恨那个害死他们的人，那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只是现在那个恶人，变成了你。”

    提及秦晓天的母亲，简直就像是一记暴击直戳秦晓天的内心。他果然犹豫了。他是如何地恨自己的生父和那个女人，他自己是清楚的。可现在，自己成了和他们一样恶毒的人？

    “那又怎样！”犹豫了片刻，秦晓天最终还是重新坚定下来了本来的神色，“我会变成恶人，那也是他们害的！”

    “他们？他们指的是谁？”秦羽笙一看有戏，忙乘胜追击，“方辰和乔雨么？他们两个有过做任何害你的事情么？没有，甚至连对不起你的事情都没有。”

    “我说的，不是他们。”秦晓天的语势明显弱了下来。

    “那就是害死你母亲的人，你的生父和继母了？”秦羽笙决定说破，“他们怎么害你了？教导你去杀人么？没有吧。甚至连你的母亲都并不是他们亲手杀的，她是病死的。”

    “他是没有亲手杀死我妈，可是他明知道我妈有病，还打她，我妈才会死的！”秦晓天猛地大喊出声，把隐藏在心中多年的话吼了出来。他甚至根本没想到去追究为什么秦羽笙会知道这些。

    “那你为什么不去杀你生父而要杀方辰和乔雨！你爸只是打人而你是杀人，在他们眼中你难道不是更十恶不赦么！”秦羽笙也提高了音量，对秦晓天几乎已经是训斥。

    “我”秦晓天突然间语塞了。确实，他只想着报复那些女人，可却从来没想过去杀他的生父哪怕当初那么恨，也只是选择了离家出走。

    “小天，你不知道为什么，我知道。”秦羽笙声音放轻了下来，“因为你还有自己的道德底线，你知道弑父是大逆不道的，甚至连潜意识里都没有出现过这个选项。你或许想过揍你爸，酷刑对待，但你从没想过杀他。”

    秦晓天沉默了。秦羽笙说的的确是真的。

    其实，秦羽笙也只是胡乱猜的。她对恨人的感觉比较清楚，毕竟之前她曾经恨过那么多人。但每一个她都是想让对方去死，所以对于秦晓天的这种情况，她也只能尽量往鸡汤的方向猜，没想到还真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