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0年的巴黎市区,常住居民为12万2千人,其中有近2万名寡妇。显而易见的,寡妇们丧失丈夫的主要缘由,是皇帝屡次发动的对外战争。
没有自家男人的女人多了,繁华的巴黎街头,上演各种各样悲喜交加的情节剧。
高级军官的遗孀大都富裕,得益于丈夫身前在异国他乡掠夺的大量财富,加之皇帝的种种照顾,失去丈夫的贵妇们,其奢华生活依然如故,并没有太多悲伤,或者说悲伤的时间不会太长。很快的,有钱的寡妇们就会摆脱戴在头上的黑色面纱,换上袒胸露乳的华丽长裙,积极投身到乐趣繁多的化妆舞会、酒宴沙龙中,那里有太多的年轻俊男,等着自己尽情享用。
士兵或低级军官的妻子,则没有那么幸运。帝国给予尉级军官亲人的阵亡抚恤金只有一年军饷,1千到3千法郎不等;更惨的是数量众多的士兵,他们的妻子在丈夫阵亡时,仅能收到50到100法郎的补偿金。
需要说明一点的是,上述抚恤金或补偿金,皇帝内阁直接交到遗孀们手中的只有一半现金,另外一半,归为当地市政厅核准下发。
在贪-污成风的19世纪法国,极少有当地政-府愿意主动补偿给寡妇们的另一半抚恤金。(事实上,英国也好不到哪里去,伦敦里公开的买卖官爵,威灵顿的团长职务以及上校军衔都是花钱买来的)但这笔庞大开销在账面上依然存在,会被高薪聘请的犹太会计涂抹更改,进而落入行政官员们的私囊中。即便是首善之地的巴黎,情况也大体如此。
吕里安夫人就是这样一位年轻貌美的可怜寡妇,1808年10月,军衔为少尉的吕里安在第二次萨拉戈萨战役中头部中弹而不幸阵亡,吕里安夫人只从巴黎内阁的陆军部拿到了600法郎的抚恤金。另外的一半,她不知道,也没人想要让她知道。
一个25岁的女人带着三个未成年的孩子,在失去丈夫,又没有生活来源的拮据日子里,过得相当艰难。尽管一家四口想方设法的省吃俭用,但半年后,6百法郎的抚恤金就被用光,生计只能靠变卖家产勉强度日,而交给房东的房租也开始一天天拖欠着。
于是,麻烦随之而来。
45岁的房东是一个猥琐吝啬、卑鄙下流的老东西。早年的他是个流浪到巴黎的破产农夫。1792年,破产农夫做政治投机,穿戴一身不知从哪里偷来的无套裤装,加入到雅各宾派俱乐部。8月,在巴黎民众攻陷象征保王党大本营的杜伊勒里宫的战斗中,破产农夫杀死了两名瑞士雇佣兵,得到了革-命特派员的大声赞誉。
在那次推翻君主制的革-命行动中,破产农夫因小腿被打穿筋骨而成为跛脚的瘸子,作为补偿,革-命政-府在授予破产农夫巴黎公民身份的同时,还让他打理一栋位于第十一区的两层公寓楼。等到督政-府时代时,那位新近的巴黎公民,很快通过贿-赂手段,拉拢房产局官员,又得到了该公寓楼的所有产权。通过出租多余的房间,公民成为脱产的房东,每月都能收到1000法郎收入。
就这样,伟大的革-命让曾经的破产流浪汉变成巴黎公民,一位无产者蜕变成有产者。
早在1809年前初,房东就想着霸占失去丈夫的漂亮寡妇,但一直未曾找好时机,那是倔强的吕里安夫人始终回绝房东的无礼要求。等着她和3个孩子连续拖欠房租达3个月时,房东威胁要将年轻寡妇告上法庭,除非吕里安夫人答应成为房东众多情人中的一个。
吕里安夫人和3个的孩子即将走投无路时,一位叫做彭杜瓦斯的士官意外找到自己。后者称他来自拉纳军团的皮埃尔团(德赛师团的前身,第一章的1-4节提及),曾是排长吕里安少尉的直管下属。彭杜瓦斯来到巴黎的目的,是赶赴圣西尔军校,进行为期3个月的见习军官培训,也顺路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