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遗宝,哪肯轻易与人?这却使不得的!”汤忠道:“不然。今日之势论之,莫说小人得罪老爷,自不能与老爷相抗,老爷亦不能与严府相抗。莫若舍此杯以博严府之欢如何?”怀古道:“此却不能,情愿弃官不做。”汤忠道:“如今老爷可连夜另找白玉,并工做成照样一只送去就是了。”怀古道:“只恐怕露出马脚来,反为不美。”汤忠道:“不妨的,老爷送杯前去,严府必唤小的去认,那时小的就说原物便了。”怀古道:“就烦善为我致意,容后日装璜送去就是。容当厚报。”
汤忠道:“这个算什么?不过要老爷好结识,解仇怨,小的何敢望报?”
汤忠告辞去了,怀古即刻选了一块雪白羊脂美玉,唤了精工巧匠,日夕并工,赶造起来。正是:不忍丢遗物,甘教弃此官。
毕竟怀古做伪杯送去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十九回 仆义妾贞千秋共美
不说这莫怀古日夕令匠人并工去赶做那玉杯,却说那汤裱褙仍回到严府,扯谎说道:“小的奉了钧命,前往莫府传意,莫怀古听得大人要取玉杯,不胜之喜。听说还有几色薄礼,连夜赶办,不过数日,他亲自送府来。”严世蕃喜不自胜。
过了几日,汤裱褙又到莫府来问造起那个假玉杯否,那莫怀古道:“昨夜方才完工做起。”遂取将出来,递与汤裱褙观看。那汤裱褙接过手一看,假意欢喜称赞道:“果然巧匠,做得一点不差,如同那真的一般。明日老爷可亲自另备过几色陪礼送将过去,那严大人必然欢喜,就可以掩得过了。”莫怀古听了大喜道:“受教。”果然次日备了几色礼物,将那假玉杯一并亲自到严府送上。世蕃见了大喜,设宴相谢,莫怀古亦以为掩饰得过了,尽欢而散。
到了次日,严世蕃召汤裱褙入府内去认识那玉杯是真是假,那汤裱褙故意失惊道:“罢了,罢了!”世蕃急急问道:“何故如此失惊?”汤裱褙指着玉杯说道:“这个哪里是真的玉杯呢?”
世蕃道:“你怎么知道不是真的?”汤裱褙道:“若是真的‘温凉宝杯”斟酒在内,随着酒气立即温凉,又五色随着酒色变易的。若是大人不信,可即刻试之,自然就辨得出真假了。”世蕃即令人取了酒,满满的斟在杯内,果然五色不变,酒又不温不凉,如同常杯一样。世蕃见果然不是真杯,不觉勃然大怒,说道:“莫怀古何等样人,焉敢竟是当面相欺,这还了得!”汤裱褙从旁说道:“这都是那莫怀古看大人不在眼里,所以如此。”
世蕃此际犹如火里加油一般,哪里忍耐得住,即时吩咐左右道,亲到莫府搜取真杯,领着家丁、汤裱褙等而来。
再说那莫怀古自送了假杯之后,心中只是不安,正与雪娘商议此事。忽见莫成慌慌而至,急说道:“祸事到了!”怀古忙问何事?莫成道:“如今严府验出了假杯,这位严大人亲自前来搜检呢!”说毕,便往里面而去。怀古听得此言,吓得魂不附体。
正在无可如何之际,只听得一片声叫道:“快些出来接见!”
莫怀古急急出迎,只见世蕃盛怒,立于堂上叱道:“你是何等样人,敢来哄我?该当何罪!”莫怀古道:“卑职只有这只玉杯,今已与大人了,何处说起乃是假的?”世蕃道:“你休要瞒我,那温凉杯的原故我已知之。今送过府者,乃是假的,一些也不是,还敢在此胡言搪塞么?本部堂要来搜了呢!”莫怀古只得答理硬强说道:“任大人去搜就是了。”
世蕃越发大怒,吩咐左右进内,将fù女、家人拦住一边。
随即率领狠仆人内遍行搜检,所有箱匣尽行打开,却终搜不出来,便说道:“你却预先收藏,故无真杯踪迹。今我限你三日,却要那真杯呈缴。如若不然,将你的首级来见。”怀古唯唯而退,世蕃恨恨而出。
怀古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