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人用命, 便是节制之师;器械精良,准头命中,即是战胜之品;为将的随机应变,身 先士卒,赏罚无私,自是将才。何苦研究古法。且谈兵法的动说先贤诸葛亮, 试问诸葛亮又读的那些兵书?岂不是混闹的。”说罢,随把那兵书掷回案上。 罗泽南道: “足下说的,自是名论,令小弟佩服。只近来听说曾老,yù谒抚 军张公,要兴办团练,以卫梓里。曾致意小弟将来到他那里,好助他一臂, 足下以为何如?”胡林翼道:“此足下之事,某本不宜说及。只办大事的人, ① (zhǔ,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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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精明强干,才足以服从。曾公外局,还是一个恂恂儒者,惟心地上吗?……” 那胡林翼说到这里,往下就不说了,急得罗泽南摸不着头脑。便问道: “究 竟他心地上却是怎的?”林翼道: “自悔失言。现承明问,怎不得不说:他 对人本有一个谦恭的气象,笼络人才,他自然有的本领;奈心地里没一点才 干,且好用才,而又好忌才。若在他的手里,早是能征惯战的人,他却可以 认为生死jiāo;若要谋个出身,恐上不过三司,下不过府县,始终要受他节制, 他才得安乐。倘要求到督抚的地位,除非离了他手下。总之,不愿他人的声 价,出他头上,却是的确的了。”罗泽南这里听得,心上觉有些不悦。便答 道: “这样看来,曾老是个忌才害贤的人物了?”胡林翼道:“这样说来, 又有些奇处。他是一个好名矫饰的人,害贤的事他却断断干不出。他拿一个 老前辈的气象待人,是谦虚不过的,人却不敢把他来怠慢。只他遇着才干的 人,总不愿声价出他之右,自然要笼络到他的手里,毕生要听他的使用;倘 或笼络不来,他就有点不妥,这是方才说过的了。”泽南听罢,点头答两声 是,究竟心上还不以为然。林翼又说道: “他现时要办通省团练,又恐有志 之士不能招徕,曾到抚军那里,设法求朝上降一道谕旨,使他办理,好拿着 谕旨来压服同人。只是丈夫贵自立,若不是遇着大本领的人,胡某断不愿甘 居人下。”罗泽南默然不答。胡林翼早知他不甚赞成自己议论,便说些闲话, 辞了出来,望宅子里回去。 到半路上,忽前途一人呼道: “咏翁往那里去?”胡林翼举头一望,不 是别人,却是郭意诚。急上前答道: “连日无事,因往罗山处坐了片时。谁 想回到这里,却遇老兄。老兄今yù何往?”意诚道: “无事出外游玩,正要 回家去。看那一旁有一座亭子,我们可到这里坐坐。”说罢,便携手到亭子 ① 里,在石磴 上分坐已定。意诚道:“足下到罗山那里,究有何事?”林翼道: “别无他故,不过闲谈而已。”随把和罗山谈论曾氏的说话,说了一遍。意 诚道:“足下差矣。曾老虽没甚才干,庸庸厚福,将来必至台阁将相的地位。 且有这般外局,彼此都为大事,足下休要中伤他才好。”胡林翼道: “小弟 那有不知。只这些人,胡某誓不同事也。”意诚道: “诚如足下之言。曾老 亦曾有书召弟,他恐权柄不专,曾面谒抚军,要请代奏:给发谕旨,然后举 行。弟亦颇不以为然。足下与他分道扬镳,好是好极,只有二句话,请兄牢 记:曾老才不及足下之才;足下福不及曾老之福。请记此言,后来当必有验。” 林翼听罢,沉吟半晌,随又说道:“公言是也。只我辈但求事功,何论福命。” 说罢,便握手而别,各自回去,不在话下。 且说张亮基,自从领得谕旨,要劝谕各绅倡办团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