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或可保全一二耳。夫人当此变故之际,能及早知机,先
逃至港,安顿各事,深谋远虑,儿子亦得相安无事,感佩良多。自以十余
年在外经营,每不暇涉及家事,故使骄奢yín逸,相习成风,悔将何及!即
各房姬妾,所私积盈余,未尝不各拥五七万,使能一念前情,各相扶持,
则门户尚可支撑。但恐时败运衰,各人不免自为之所,不复顾及我耳。此
次与十二宅既被查抄,眷属又被拘留,回望家门,诚不知泪之何自来也!
古云“罪不及妻孥”,今则婢仆家人,亦同囚犯或者皇天庇佑,罪亦无
名,未必置之死地耳。愚在此间,亦与针毡无异,前接夫人之电,不敢遽
覆者,诚惧行踪为人所侦悉故也。盖当金帅盛怒之时,凡通商各埠,皆可
以提解回国,此后栖身,或无约之国如暹罗者,庶可苟延残喘而已。港中
一切事务,统望夫人一力主持,再不必以函电相通。愚之行踪,更直秘密,
待风声稍息,愚当离沪,潜回香港一遭,冀与夫人一面,再商行止。时运
通塞,总有天数,夫人切勿以此介意,致伤身体。匆匆草覆,诸情未达,
容待面叩。敬问贤助金安。
愚夫周庸佑顿首
马氏看罢,自然伤感。惟幸丈夫尚在沪上,并非被拿,又不免把愁眉放下。一面派人回省,打听家属被官吏拘留,如何情景。因为有一个未出嫁的女儿,统通被留去了,自不免挂心。迨后知得官府留下家属,全为查问香港自己的产业起见,也没有什么受苦,这时反不免悲喜jiāo集。喜的是女儿幸得平安,悲的就怕那些人家,把自己在港的某号产业、某号生理,一概供出,如何是好?还亏当时官吏,办理这件案实在严得一点,周氏两边家人,都自见无辜被拘,一切周家在香港的产业都不肯供出。在周乃慈的家人,自然想起周乃慈在生时待人有些宽厚,固不肯供出,一来这些人本属无罪,与犯事的不同,也不能用刑逼供,故讯问时都答话不知,官吏也没可如何。至于周庸佑的家人,一起一起的讯问,各姨太太都说家里各事向由马氏主持,庶妾向不能过问的,所以港中有何产业,只推不知。至于管家人,又供说香港周宅另有管家人等,我们这些在省城的,在香港的委实不知。问官了供词,只得把各人所供,回复大吏。
大吏看了,暗忖这一干人都如此说,料然他不肯供出,不如下一张照会到香港政府去,不怕查封他不得。又看了那管家的供词,道是管理周家在省城的产业,便令他将省城的产业一一了出来,恐有漏抄的,便凭他管家所供来查究。因此再又出了一张告示,凡有欠周栋臣款项,或有与周栋臣合股生理,抑是租赁周栋臣屋子的,都从速报明。一切房舍,都分开号数,次第发出封条。其生理股本及欠周氏银两的,即限时照数缴jiāo善后局。因此上省中商场又震动起来。
大约生意场中,银子都是互相往来的,或那一间字号今天借了周栋臣一万,或明天周栋臣一时手紧,尽会向那一间字号借回八千,无论大商富户,转动银两,实所不免。因当时官府出下这张告示,那些欠周栋臣款项的,自然不敢隐匿。便是周家合股做生理的,周家尽会向那字号挪移些银子,若把欠周家的款项,及周家所占的股本,缴jiāo官府,至于周家欠人的,究从那里讨取?其中自然有五七家把这个情由禀知官吏。你道官吏见了这等禀词,究怎么样批发呢?那官吏竟然批道:“你们自然知周庸佑这些家当从哪里来,他只当一个库房,能受薪水若干?若不靠侵吞库款,哪里得几百万的家财来?这样,你们就不该与他jiāo易,把银来借与他了,这都是你们自取,还怨谁人?且这会查抄周家产业,是上台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