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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愚甥打点得来。”说罢,即拂衣入内,对马氏把傅成的话说了一遍。马氏道:“这三万银子,是本该偿还他的,只怕外人知道我家有了欠负,就不好看了。不如先把一万或八千银子不等jiāo他,当他是到来索借的,我们还觉体面呢。”周庸佑听了,亦以此计为然,即拈出一万银券来回傅成道:“这笔数本该清楚,惜前数天才汇了五六十万银子到香港去,是以目前就紧些。今先jiāo一万,若再要使用的,改日请来拿去便是。”傅成听罢,心中已有十分怒气。奈这笔款并无凭据单纸,又无合同,正是无可告案的,只得忍气吞声,拿了那张银券,告辞去了。

    周庸佑自送傅成去后,即对冯少伍说道:“那姓傅的拿了那张银券,面色已露出不悦之意。倘此后他不时到来索取,脸上就不好看,却又怎好?”冯少伍道:“任他何时到来,也不过索回三万银子,也就罢了,他则甚?”周庸佑道:“不是这样说,自来关库里的积弊,只是姓傅的知得原委,怕他挟仇发难,便不是件小事。你试想,好端端像个铜山的库书,落到某手上,他心里未尝不悔又因这三万银子的纠葛,他怎肯干休?俗语说『穷人思旧债。』他到这个田地,索债不得,就要报仇,却恐不免发作起来了。”冯少伍道:“既是如此,就该把三万银子统通还了他也好。”周庸佑听了,即把马氏的用意,说个缘故。冯少伍道:“这也难怪。但老哥今儿是有权有势的,还怕何人?不如就由知府衔加捐道员,谋个出身,他时做了大官,哪怕敌他不住?他哪敢在太岁头上来动土呢?”周庸佑道:“此计甚妙,准可做去。因姓傅的是个官绅人家,若不是有些门面,怎能敌得他过?就依此说,加捐一个足花样的指省道员,然后进京里干弄干弄罢了。”说罢,就令冯少伍提万把银子,再在新海防例,由知府加捐一个指省道员去。这时派报红,换扁额,酬恩谒祖,周府上又有一番热闹。

    过了些时,先备下三五十万银子,带同三姨nǎinǎi香屏,即与冯少伍起程进京去。所有家事,即由骆子棠帮着马氏料理,大事就托周乃慈照应。先到了香港,住过五七日,即扬帆到上海那里。是时上海棋盘街有一家回祥盛的字号,专供给船务的煤炭火食,年中生意很大,差不多有三四百万上下,与香港囗同是一个东主。那东主本姓梁的,原是广东人氏,与周庸佑是个至jiāo,周庸佑即到那店里住下。俗语说:“好客主人多。”周庸佑是广东数一数二的富户,自然招呼周到,每夜里就请到四马路秦楼楚馆,达旦连宵。一般jì nǚ,都听得他是有名富户,哪个不来巴结?况且上海的jì nǚ,风气较广东又是不同,因广东jì nǚ全不懂些礼数,只知是自高自傲,若是有了三五月jiāo情的犹自可,倘或是头一二次认识的,休想他到来周旋,差不多连话儿也不愿说一句。就是下乘烟花地狱变相的,都装腔儿摆着架子,大模尸样,十问九不应的了。惟上海则不同,就是初认识的人,还不免应酬一番若当时同席上有认识的,也过来周旋周旋。这个派头,唤做转局,凡为客的见此情景,从没有吃醋的。

    可巧那一夜,周庸佑应那姓梁的请酒,认得jì nǚ金小霞。那金小霞本是姓梁的所欢,越夜,周庸佑还了一个东儿。金小霞见了,即过来周庸佑处周旋。那周庸佑虽然从前到过两次上海,却因公事匆忙,也不曾在烟花上走过。今见金小霞这个情景,只道金小霞另眼相看,好不欢喜。过了两夜,就背地寻到金小霞寓里,立意寻欢。那金小霞见周庸佑到来,念起姓梁的jiāo情,自然爱屋及乌,怎敢把周庸佑怠慢?况周庸佑又是个有名的豪富,视钱财如粪土的,更不免竭力逢迎,这都是娼楼上的惯家。周庸佑看得清楚,确当金小霞是真爱自己的,自不用思疑的了。因此在金小霞寓里,一连流连了几天,渐亲渐熟,金小霞就把与姓梁的jiāo情,移在周庸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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