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批妥送来,怕方才这番说话就忘却了。”志存说道:“哪里话?大凡大贵大贱的相,自然一望而知。像太太的相格,是从不多见的,哪有忘却的道理?”马氏点头说声“是”,就令家人引志存到大厅上谈天,管待茶点。先备了二百两银子作赏封,送将出来。志存还作谦让一回,才肯收下。
少顷,志存辞了出来,越日即着人把相本送到。推马氏自得志存说他是银精,心上就常挂着这两个字,又恐他批时漏了银精两个字,即把这相本唤冯少伍从头读过一遍,果然较看相时有加多赞词,没有减少奖语,就满心欢喜。正自得意,只见三房香屏姨太转过来,马氏即笑着说道:“三丫头来得迟了,那志存大师看相,好生了得!若是昨儿过来,顺便看看也好。”香屏道:“妾不看也罢了。这般薄命人,看时怕要失礼相士。”说罢,笑了一声,即转进二姨太房里去,忽见伍氏正睡在上,香屏摇他说道:“镇日睡昏昏,昨夜里往哪里来?竟夜没有睡过不成?”伍氏还未醒来,香屏即在他耳边轰的叫了一声,吓得伍氏一跳,即扭转身来一瞧,见是香屏,香屏就笑个不住,即啐一口道:“镇日里睡什么?”伍氏道:“我若还不睡,怕见了银精,就相形见绌的了。”香屏料知此话有些来历,就问伍氏怎地说这话。伍氏即把昨儿马氏看相,志存和尚怎么赞他,说个透亮。香屏即骂道:“相士说他进门来旺夫益婿,难道我们进来,就累老爷丐食不成?”伍氏道:“妹妹休多说,你若还看相时,恐相士又是一般赞赏,也未可定。”说了,大家都笑起来。
香屏道:“休再睡了,现时已是晚膳的时候,筑戏台的工匠也放工去了,我们到花园里看看晚景,散散闷儿罢。”伍氏答个“是”,就唤梳佣容姐进来轻轻挽过髻儿,即携着丫环巧桃,直进花园里去。只见戏台四面墙壁,也筑得一半,各处楼阁,早已升梁。一路行来,棚上夜香,芳气扑鼻。转过一旁,就是一所荼薇架,香屏就顺手摘了一朵,chā在髻上,即转过莲花池上的亭子坐下。丫环巧桃,把水烟角递上,即潜出亭子,往别处游玩去。
伍氏两人抽一回烟,就在亭畔对着鹦鹉,和他说笑。不觉失手,把一持金面象牙柄的扇子,坠在池上去。池水响了一声,把树上的雀儿惊得乱鸣。就听得那一旁花径,露些声息,似是人声细语。香屏也听得奇异,正向花径四围张望,只见巧桃额上流着一把汗,跑回亭子来。伍氏即接着,问他什么事,巧桃还不敢说,伍氏骂了一声,巧桃即说道:“奴婢说出来没打紧,但求二姨太三姨太休泄出来是奴婢说的。”伍氏道:“我自有主意,你只管说来。”巧桃道:“方才二太太在这里,奴婢转进前面去,志在摘些茉莉回来。不料到花径这一旁……”巧桃说到这一句,往下又不说了。香屏又骂道:“臭丫头!有话只管说,鬼鬼祟祟干什么?”巧桃才再说道:“到花径那旁,只见瑞香姐姐赤着身儿,在花下和那玉哥儿相戏,奴婢就问在一旁看。不提防水上有点声儿,那玉哥儿就一溜烟的跑了,现时瑞香姐还诈在那里摘花呢。”
伍氏听了,面上就飞红起来,即携香屏,令巧桃引路,直闯进花径来。到时,还见瑞香呆立花下,见了伍氏三人,脸上就像抹了胭脂的,已通红一片,口战战的唤了一声:“二姨太,三姨太。”』伍氏道:“天时晚了,你在这里怎么?我方才见阿玉在这里,这会他又往哪里去?”瑞香听到这里,好似头上起了一个轰天雷的一般。原来那姓李的阿玉,是周庸佑的体己家童,年约二十上下,生得白净的脸儿,常在马氏房里穿房人室,与瑞香眉来眼去,已非一日。故窥着空儿,就约同到花径里,干这些无耻的事。当下瑞香听得伍氏一问,哪有不慌?料然方才的事,早被他们看破,只得勉强答道:“姨太太说什么话?玉哥儿没有到这里来。”伍氏道:“我是明明见的,故掷个石子到池上去,他就跑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