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不如就寻这一条路也好。在女儿家知识未开,自然迷信星相况那桂妹又有这般感触,如何不信?当下就立定了主意,要削发为尼。只是往哪一处削发才好?忽然又想起未到香港以前,在珠江谷埠时,每年七月娟楼建醮,请来念经的,有一位师傅名叫阿光的,是个不长不短的身材,年纪约二十上下,白净嫣红的脸面,xìng情和婉,诵梵音悠扬清亮。自己因爱他一副好声喉,和他谈得很熟,他现在羊城囗囗庵里修斋,就往寻他,却是不错。但此事不可告人,只可托故而去罢了。便托称心事不大舒畅,要往戏园里观剧。香港戏园每天唱戏,只唱至五句钟为度。当是时,晚上汽船正在五点开行的时候,就乘机往附汽船,有何不可?
次日,先携了自己私蓄的银两,着丫环随着,乘了轿子,先到戏园,随发付轿子回去。巴不得等四句半钟时候,先遣开丫环,叫他口府催取轿子,丫环领命去了。桂妹就乘势出了戏园,另雇轿子,直到汽船上去。及丫环引轿子回到戏园,已不见了桂妹,只道他因唱戏的已经完场,独坐不雅,故先自回去。就立刻跑回府里,才知桂妹并未回来,早见得奇异。往返半句钟有余,汽船早已开行去了。又等了多时,都不见桂妹人影。
周庸佑暗忖桂妹在港多时,断没有失路的,究往哪里去?就着人分头寻觅,总不见一个影儿。整整闹了一夜,所有丫环婢仆家里人,上天钻地,都找遍了,都是空手回来,面面相觑。周庸佑情知有异,就疑他见春桂来了,含了醋意,要另奔别人去。此时便不免想到那姓张的去了,因那姓张的与桂妹是在青楼时的知己,若不是奔他,还奔何人?想罢,不觉大怒,就着人寻那姓张的理论。正是:
方破凡尘归佛界,又来平地起风波。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回 闹谷埠李宗孔争钗 走香江周栋臣惧祸
话说周庸佑自桂妹逃后,却不知得他迷的因什么事故。细想在这里居高堂,衣文绣,吃膏粱,呼奴喝婢,还不能安居,一定是前情未断,要寻那姓张的无疑了,便着家人来找那姓张的理论。偏是事有凑巧,姓张的却因得了桂妹所赠的三千银子,已自告假回乡去了。周庸佑的家人听得,越想越真,只道他与桂妹一同去了,一发生气,并说道:“他一个fù人,打什么紧要?还挟带多少家财,方才逃去。既是做商业的人,包庇店伴,干这般勾当,如何使得?”当下你一言,我一语,闹作一团。
那姓张的,本是个雇工的人,这时那东主听得,又不知是真是假,向来听说他与锦绣堂的桂妹是很知己的,此时也不免半信半疑。只得向周庸佑那家人,说几句好话而罢。过了数天,姓张的回到店子里,那东主自然把这事责他的不是。姓张的自问这事干不来,如何肯承认。争奈做商务的人家,第一是怕店伴行为不端,就有碍店里的声名,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即把姓张的开除去了。姓张的哪里分辩得来,心里只叫几声冤枉,拿回衣箱而去。周家听得姓张的开除去了,也不再来追究。
谁想过了数天,接得邮政局付到一封书,并一包物件,外面写着“jiāo香港中环士丹利街某号门牌周宅收启”的十几个大字,还不知从哪里寄来的。急急的拆开一看,却是滑溜溜的一束女儿上头发。周庸佑看了,都不解何故,忙又拆那封书看个备细,才知道桂妹削发出家,这束头发,正是桂妹寄来,以表自己的贞白。周庸佑此时,方知姓张的是个好人,惭愧从前枉屈了他。yù把这事秘密,又恐外人纷传周宅一个姬妾私奔,大大不好看。倒不如把这事传讲出来,一面着人往姓张的店子,说个不是。从中就有那些好事之徒,劝姓张的到公庭,控姓周的赔丑。惟是做商业的人,本不好生事的,单是周家闻得这点消息,深恐真个闹出来,到了公堂,更失了体面,便暗中向姓张的赔些银子,作为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