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人都已愿意,便商议这一座近水楼台,改个好名色。周庸佑即请潘祖宏、许英祥、裴鼎毓三人酌议,因这三位是科甲中人,自然有文墨。果然那三人斟酌停妥,旋改作“谈瀛社”三个字。众人都赞道:“改得好!”周庸佑便大兴土木,修饰这座楼台,好备各兄弟来往。正是:
结得金兰皆富贵,兴来土木斗奢华。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回 贺姜酌周府庆宜男 建斋坛马娘哭主fù
话说周庸佑自从联元到任粤海关监督,未曾拜见督抚司道及三堂学使,却先来拜见他,这时好不声势,因此城内的官绅,哪个不来巴结?故十二位官绅,一同作了拜把兄弟,正是互通声气,羽翼越加长大的了。自古道:“运到时来,铁树花开。”那年正值大比之年,朝廷举行乡试。当时张总督正起了一个捐项,唤做海防截缉经费,就是世俗叫做闱姓赌具的便是。论起这个赌法,初时也甚公平,是每条票子,买了怎么姓氏,待至发榜时候,看什么人中式,就论中了姓氏多少,以定输赢。怎晓得官场里的混帐,又加以广东官绅钻营,就要从中作弊,名叫买关节。先和主试官讲妥帐目,求他取中某名某姓,使闱姓得了头彩,或中式每名送回主试官银子若干,或在闱姓彩银上和他均分,都是省内的有名绅士,才敢作弄。
这时,一位在籍的绅士刘鹗纯,是惯做文科关节揽主顾的,他与周庸佑是个莫逆jiāo。那时正是他经手包办海防截缉经费,所以舞弄舞弄,更自不难。那一日正来拜见周庸佑,谈次说起闲姓的事情,周庸佑答道:“本年又是乡科,老哥的进项,尽有百万上下,是可预贺的了。”刘鹗纯道:“也未尝不撇光儿,只哪里能够拿得定的。”周庸佑道:“岂不闻童谣说道:『文有刘鹗纯,武有李文佳。若要中闱姓,殊是第二世。』这样看来,两位在科场上的手段,哪个不曾领教的?”刘鹗纯听了,忙扯周庸佑至僻处,暗暗说道:“栋公,这话他人合说,你也不该说。实在不瞒你,本年主试官,正的是钱阁学,副的是周大史,弟在京师,与他两人认识,因此先着舍弟老人刘鹗原先到上海,待两主试到沪时,和他说这个。现接得老八回信,已有了眉目,说定关节六名,每名一万金,看来围姓准有把握。栋公便是占些股时,却亦不错。”周庸佑道:“老哥既是不弃,就让小弟占些光也好。”刘鹗纯道:“哪有不得,只目前要抬怎么姓氏,却不能对老哥说。彼此既同志气,说什么占光?现小弟现凑本十万元,就让老哥占三二万金就罢了。”
周庸佑不胜之喜,一面回至关里,见了联元,仍带着几分喜色。联元道:“周老哥有怎么好事,却如此欢喜?可借本官还正在这里纳闷得慌。”周庸佑道:“请问大人,怎地又要纳闷起来?”联元道:“难道老哥不知,本官自蒙老哥憎慨仗义,助这副资本,才得到任。条命里带不着福气,到任以来,金价日高,若至满任时,屈指不过数月,恐这时办金进京,还不知吃亏多少。放着老哥这一笔帐,又不知怎地归款了。”周庸佑道:“既然如此,大人还有怎么计较?”联元道:“昨儿拜会张制帅,托他代奏,好歹说个人情。因从前海关定例,办金照十八换算,近来时价也至卅六七换,好生了得,故此小弟yù照时价折算进京。奈张制帅虽然代奏,只朝上说是成例如此,不得变更,因此不准,看来是没有指望的了。”周庸佑道:“此事我也知得,自前任的挪去二三十万,自然归下任填抵。借小弟的三十来万,又须偿还,偏又撞着千古未有的金价,也算是个不幸。只小弟现在有个机会,本不合对大人说,但既然是个知己,如何说不得?”
联元听了,急问有怎么机会。周庸佑便附耳把和刘鹗纯谋的事,细细说了一遍。联元道:“原来科场有这般弊端,怪得广东主试官是个优差了。”周庸佑道:“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