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必还到。”王中道:“何用再还。”钱万里道:“必还,必还。”叫小厮把钱收了,告辞起身,说:“我去送这五角咨文去。”王中道:“他们寓处都知道么?”
卷: 钱万里道:“我在号簿上抄明白,带在顺袋里。”于是送出大门,钱万里大笑道:“异日做了宅门大爷,我要去打抽丰去,休要不认哩穷乡亲。”王中笑道:“岂有此理。”一拱而别,依旧摇摇摆摆往东去了。
卷: 王中看完了麦,叫佃户一到账房说明,阎相公上账,打发吃饭去。于是拿着咨文,走到后边来说。孝移看了封皮,朱印压着年月,写着咨呈礼部。又有一个小红签儿,一行小字:“祥符县保举贤良方正拔贡生谭忠弼咨文。”孝移吩咐:“仍送在账房,jiāo与阎相公,锁在箱里。”
卷: 且说钱鹏将五角咨文,分送五位乡绅。这五位接了咨文,一同知会,相约次日来谭宅,一来辞行回家,二来就订上京之期。次日早饭后,一同到了碧草轩。这娄潜斋恭身让坐,三个学生也作了揖。孝移知道客到,急出相见。即叫德喜儿去后宅讨了十二个碟儿,烘酒与客小酌。这五位因说上京之期,有说如今即便起身,要到京上舍亲某宅住的;有说天太热的;有说店中壁虫厉害的;有说热中何妨热外的;有说臭虫是天为名利人设的;有说秋凉起身的;有说秋天怕雨多,河水担心的;有说冬日起身的;有说冬日天太冷的;有说冷板凳是坐惯了,今日才有一星儿热气儿,休要叫冷气再冰了的。说一会,笑一会,众口纷喙,毕竟上京日期,究无定准。潜斋道:“弟倒有一个刍荛之见,未必有当高明。即如河南,喜诏到了大半年,如今才有了一定的人,才办就上京咨文。那滇、黔、闽、粤地方,未必办得怎样快。即令目今人文俱妥,他上京比咱河南路又远了两三个月。礼部办这宗事,或者汇齐天下各省人文到部,方好启奉引见,未必是一省到就启奏一省的。即令分省各办,诸公到京,一齐投咨,也不致等前等后。看来不妨诸兄各自回家,等过了新年进省,到省中过了灯节上京,又不热,也不太冷,不怕河,也不怕壁虫。未知诸公以为何如?”从来读书人的xìng情,拿主意的甚少,旁人有一言而决者,大家都有了主意。因此众人都道:“娄年兄所见极是,即此便为定准。”吃完了酒,一同起身。娄、谭送至胡同口,说道:“明晨看乘。”众人道:“下处也不在一处,也不敢当。后会有期,即此拜别罢。”
卷: 大家扫地一揖,各别而去。
卷: 却说光yīn似箭,其实更迅于箭;日月如梭,其实更疾于梭。
卷: 不觉夏末即是秋初,秋梢早含冬意。孝移吩咐王中叫泥水匠,将东楼后三间房儿断开,开了一个过道。那三间房,原是王中夫fù住的,又垒了一道墙,自成一个小院子。从后门进来,一直从过道便到前客房了,不须从楼院里穿过。整理停当,天寒飘下雪花儿,住了工程。这孝移在楼下坐,吩咐赵大儿,热一杯酒儿吃,叫王氏取几个果子、海味碟儿下酒。说道:“天冷,你也吃一盅儿。”王氏道:“你从来是不好在家吃酒的,怎的今日又叫我陪起你来?”孝移笑道:“天气甚冷,大家吃一盅儿,还有话说。”王氏道:“你只管说,我听着哩。我不吃酒。”
卷: 孝移道:“我有事托你,你吃一盅儿,我才说哩。”王氏只得坐在炉边,赵大儿斟一盅先递与家主,次递于王氏。孝移笑道:“我不亲奉罢?”王氏道:“从几日这样多礼,不怕大儿们笑话。”孝移道:“不妨。”两人各吃了一杯。孝移道:“你知道我把东楼后开一个过道,是做啥哩?”王氏道:“改门换户,由你摆布。谁管着你哩。”孝移道:“明年娄先生我留下了,单等我从京里回来,才许他去哩。”王氏道:“娄先生是好先生,留下极好。”孝移喜道:“是么?”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