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冷静下来了,我就在心里对你说,我信了你,你可千万不要叫我失望。你的丫头,其实是最伤不得的。你若真对不起我,我是断然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的。”她看着他,眼眶发红,“你看,这个机会,真的没有了。”
她又说:“当初我第一眼见到你之后,我哥哥便与我说,你这人野心大,手段狠,不可深交。我不信,可是……”
骄阳狂风下,她终究没将这个可是说出来。
可谁都懂。
他下巴抵在她头顶,说:“我知道你要走了,可丫头,你别怪我,你若怪我,便不能安安心心地离开。”怪他这种事,他自己做便好。
夙颜说好。
他说:“丫头,好丫头,你以后都要好好的,至少要比与我在一起时要好,行吗?”
夙颜说行,你以后也要好好的。
他说:“我也要走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在我做完这些事之前,我们就不要见面了好不好?”
她浑身发抖,脸埋在他怀里,颤着声音说好。
他拍拍她的头,说:“乖女孩。”
他松开她,扶着她站起来,与她一同转身,往前走。恍然间,他就觉得,与他背道而驰的,是他的一生,他的全世界。
清风扑面而来,吹得他泪流满面的脸冰冰凉。他从未想过,一生骄傲如他,竟也会为了一个女子,哭成这副模样。可他也知道,此时此刻,一定有个他心尖上的人,在他背后的某个地方,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哪怕她在他面前装得再淡然,再镇定,他也知道,她一定会哭。
他曾说过的,要让她一世笑靥如花的女子,他终究还是让她难过了。
他多想一句一句地告诉她,太阳大时不要出去乱跑,出汗了不能马上脱衣服,贪吃零食不能太多,吃鱼时一定要将刺挑干净,丹药不能再当糖豆吃,晚上睡觉一定要盖被子,天凉出门要带手炉……他多想亲口告诉她。可这一切,以后,都有另一个人来告诉她了。
可他却不能告诉她,正是那个人,从头到尾,亲手策划了一切,叫她受伤,叫他们分离。
他已经毁了她半边天,不能再将另外半边一起毁掉。
他浑浑噩噩地往前走,出了南天门,随意拽了片云,踩上去,余光处一截红色裙角一闪而过。
女子跑得匆忙,好几次险些撞在柱子上。而常亦楠的脸,随着女子远去的步伐越来越沉。
司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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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路上,夙颜遇到了一个小神仙。小神仙激动得无法自抑,几乎哭出来,说小的在外等了多日,终于见到了神女。小神仙又自报了家门,夙颜才想起他是六十年前元宵晚宴集市上帮她下注的小贩。
小贩说:“纵观神界历史,从未有哪个赌局开了六七十年之久。就算神女您胸中有沟壑,看得尽天下百川,纳得出远观高见,可小仙们总是等不及的。神女您看这赌局谁胜谁负,是否能给个准话,小的也好将您的本金与利钱一同给您送来不是。”
看,她什么都没说,他就认为她一定会赢。
夙颜背对着小贩,说:“这一局,我输了,你且告诉下去吧。”
小贩目瞪口呆。
夙颜回到烨神宫时,已是心如止水。
她在路上狠狠哭过一次,现在连做个表情的力气都没了。她溜进景岚殿,一股脑儿钻进被窝里,睡觉。
迷迷糊糊间,她还在想,她怎么会这样。受伤那日没哭,看着常亦楠救走姣池没哭,醒来后一个人也没哭,可却在这迟来的分别后哭得那样透彻。莫非是她太爱常亦楠,即便他这样伤了她,她也还是舍不得与他分开?
可夙颜立刻将这个想法打了个叉。
于她而言,天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