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寂是隐了身来的,旁人发现不了。否则这样一尊大神杵在这儿,怕真是要乱了。
时辰到了,华源来叫夙颜。夙颜跟着他一路去了祭祖的祠堂。她刚哭过,眼睛红红的,华源见了稍显错愕:“你怎么了?”
夙颜拍他的头,训斥:“没大没小,叫师父!”
华源:“……”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祭祖这东西,夙颜身份不同,自是不可能与华源一起祭拜御尘宫列代祖先的。若她真的拜了,恐怕这御尘宫半盏茶不到便能让天雷劈成渣。所以,她就在一旁站着,看着华源跪拜,上香。
这次拜师大典,得了徒弟的是夙颜,有了靠山的是华源,最激动最威风的,却是老宫主。从小养到大的娃,一朝升天,风光无限,他前几日晚上睡着了便笑醒,笑醒了便睡不着,一直笑到天亮。后来,他大笔一挥,多写了数十道帖子,广邀天下道友,一同见证这铁定载入人界修仙史册的光辉时刻。
当初御尘宫那场大火与大战的消息半点都没能瞒住,长了翅膀般飞得漫天都是。人人都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能有那样的能力,弄出那样惊心动魄的效果。
所以,从前天开始,御尘宫便大开宫门,迎接四方来客。客人实在太多,且在宫内转了一圈没见着什么不同,便都想着要多住几日,打探究竟。如此一来,干净的客房便不够了,一群小弟子前前后后脚不沾地打扫了许久,这才勉强能让他们都住下。
所以,到了行拜师礼的时候,大殿上坐满了人。这个宫的宫主,那个山的尊者,熙熙攘攘一大堆,吵得夙颜脑瓜子疼。这些人都是冲着她来的,她便不想与他们有什么来往,麻烦。前几日她在宫内跑都是隐了身的,祭祖时因着在祠堂的缘故,这些人也都未曾进去。可现在是她和华源的主场,便是不能再躲了。
她又看了眼大殿下方,真真是想揪掉老宫主的白胡子。拜师大典的事,昭告天下便是了,将人都请过来,御尘宫管饭都得花多少钱。
她长吁一口气,抬眼便看到流寂负了手,安安静静地站在殿外看着她。他身侧是一个极大的香火鼎炉,里边插了一炷三尺高的香,正燃着,冒出三股弯弯曲曲的青烟。只因在流寂身边,那点子青烟,都像神界的仙雾了。
果然什么东西,都是要看人的。流寂若站在垃圾旁边,那垃圾都不是垃圾,是艺术。
流寂朝她点点头,示意她专心一点。光从他背后照过来,给他挺拔的身影渡上一层金边,高贵俊美。夙颜看得眉开眼笑,合不拢嘴。突然,前边传来华源咬牙切齿的声音。夙颜一惊,才发现该她做弟子入门的首教了。
这一番教导的话,她早早便准备好了,昨夜还特意熬了夜背得滚瓜烂熟。此刻夙颜信心满满,负着手做深沉状踱步到他面前,清清嗓子,道:“为师……”她不自在地抖了抖,“为师对你,并无过多要求。一则不可嚣张行事,修行之人,最要紧的是低调。二则不可窝囊怯懦,若是谁欺负到你头上你还不知还手,那便自备荆条吧。三则要懂孝顺,好吃好喝好玩的,自然得先想着长辈。四则要仪表堂堂,玉树临风,走出去,要对得起你的颜面,对得起为师的颜面。五则当下男女比例差距极大,想娶个媳妇不容易,待你飞升后,须得遵从为师的命令,结一门好亲事。”
华源跪在地上,不太赞同却又有些好笑的样子。四周也是一片议论纷纷,弟子入门首教是何等重要的大事,没有谁不是将祖传的训戒拿出来教育弟子的,此等另类又不正经的首教,任谁阅历再广,也是闻所未闻的。打架,吃喝玩乐,皮表之相倒也就罢了,哪有人一谈到修仙便谈婚论嫁的,成何体统?
夙颜:“……”一群老古董。
老宫主:“……”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家伙,人家神仙就是这样的,神仙!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