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中午,夙颜才稍微恢复了些力气。她挣扎着爬起来,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屋子。
屋子比夙颜想象的还要简陋,除却之前便看见的那一张桌子两条凳子外,便只有一张只剩骨架的床。而那床,当真比天帝当初所在屋子顶上的瓦还要脆弱。以夙颜现下一只蚊子都难拍死的力气,她只轻轻一碰便垮了,溅起一地灰尘。夙颜呛住了,却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
除此之外,屋内便再也没有第四样东西了。
夙颜很无奈,好歹她是个上神,即便此刻暂时沦为了阶下囚,但她依旧是个上神,这待遇,这规格,就不能稍稍有点档次吗?
好在屋外的风景稍微要好些,是真正的青山绿水,夙颜居然还看见天上有一只鲲鹏飞过。
这也算这难得的苦难岁月中唯一一点慰藉了。
夙颜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她已饿得有些头晕眼花了。
门外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夙颜抬头,进来的女子身姿窈窕,黑色长袍华贵大气,袖口依旧是精致的曼珠沙华。红纱覆面,红唇似火。那一双眼,竟也是血红色的。
夙颜缓缓笑了出来:“姣池‘。’”
姣池提起裙摆,蹲在夙颜面前,素手掐上她的下巴,嘲讽一笑:“我说什么来着,当日我受的罪,一定会原原本本地还给你的。”
夙颜身上只有少许力气,根本挣不开姣池的钳制。她力气很大,夙颜怀疑下一刻她的下巴便会脱臼了。夙颜穿过她满是恨意的双眼,似乎又回到了当初那天。
那日,在沧阑宫的地牢里,她几近奄奄一息,却还能紧紧拽住夙颜的裙角。那双眼里的恨,与今日如出一辙。
那日,她说:我若死了,化作厉鬼也会诅咒你,我若活着,定会把你……把你欠我的一点一点地讨回来!我今日受的罪,来人定会一分不少地讨回来!
夙颜不由得感叹,有志者,事竟成。事实告诉我们,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还是追求。
那话怎么说的,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夙颜微微偏头,勉强卸去些力道。虽苦中作乐了一番,但实际上,恐怕没有谁一朝被囚,心中是不气的。她心里,一股有名火烧得正旺。
“姣池?”夙颜笑,“不知本上神现在还能不能叫你姣池了。”虽是疑问句,却被她说得无尽的遗憾:“本上神记得姣池可是魔帝特封的魔族公主,尊贵无双,哪是现在这一介魔障可比的?”
姣池的脸,瞬间惨白。
她心中最痛,恐怕就是一朝入魔,再也没了当初的正大光明与尊贵无双。只这痛在平时,都隐藏在她冰冷怨愤的外表下罢了。
果然,姣池怒极反笑:“死鸭子嘴硬,原来却是说的你这样的人。也不想想,若是没有你,本座堂堂一界公主,何以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若是没有你,表哥当初怎会那样对我?若是没有你,本座何以要靠着伊红教行事?若是没有你,本座又怎么可能堕入魔道,从此永无翻身之日?!偏偏你,还一副无辜的样子,我在这个地方九死一生,你呢?你在表哥怀里,万千宠爱于一身!”姣池几近疯狂,“我每次修炼血瞳术痛苦到无法忍受之时,你可知我都在想什么?”她的手轻轻抚上夙颜的脸,像情人间最亲密的抚摸,激得夙颜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在想,这一切,我该怎么还给你。怎么让你,身败名裂,众叛亲离,一无所有!”
话落,红唇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
夙颜冷笑:“众所周知,本上神脾气不好,前前后后得罪的人也不算少。但自问从未做过什么对不住你的事!”她说,“常亦楠从未喜欢过你,一直是你一厢情愿。第一次半路对我出手,姣池,你得记住,如果不是我,你已经死了,哪还有命去堕入魔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