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天地间无风无波。
夙颜如寻到家的幼鸟般扑进流寂怀里,呼吸着熟悉的味道,感受到他轻微的颤动,终于有了一丝真实的感觉――哥哥回来了。
没有想象中的血流如注,没有想象中的伏地不起,没有想象中的奄奄一息,他就稳稳地站在那里,白衣墨发,绝世无双,包容着自己激动下的冲击。
多日的思念、担忧、焦虑与痛苦瞬间决堤,夙颜声嘶力竭地喊着哥哥,就像她触着手钏时在心里叫哥哥一样。流寂眼眶发涩,听着她破碎的声音,用力将她圈得更紧,任由她将眼泪鼻涕胡乱地擦在他身上。
一时间,天地之内,唯有夙颜嘶哑的哭声。
夙颜终于哭累了,揉着双眼离开流寂的怀抱,却突然又紧紧抱住流寂的手臂,生怕他一不小心消失了一般。她从头到脚地打量着流寂,想要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流寂心疼坏了,连忙摸着她的脸说没事。
夙颜见他气色很好,也不像说慌,可还是不放心,双手在流寂的手臂上乱摸一通,又想捋起他的衣袖查看,不料却被常亦楠黑着一张脸拉开。
夙颜很不情愿,瞪了常亦楠一眼,又开始拽流寂的衣袖,却被流寂拦住了。
流寂一只手拽着她两只作怪的小手,另一只手帮她抹干净脸上的泪痕,而后安抚一笑:“颜儿,我真的没事,相信我,这一切都是你的错觉,嗯?”
“真的?”
流寂点头:“真的!”
看他确定的样子,夙颜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虽觉得自己之前的预感不会有错,可她也相信哥哥不会骗她,在自己与哥哥之间,她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后者。她抬起头,满眼认真地望着流寂:“哥哥我相信你,你可不要骗我哦。”
“嗯!”
夙颜满意了,一手拽着流寂,一手拽着常亦楠,气鼓鼓地对着地上的女子开口:“哥哥,常亦楠,就她们刚才欺负我和笑笑!”
那模样,活像一个向大人告状的孩子。
说完她才顿觉不对劲,笑笑晕倒了,还在那儿躺着呢!
她三步并两步地跑过去,费力地将夙笑扶起来,手腕上刚结痂的伤口又因为用力过猛而裂开,鲜血缓缓渗出,染红了两人的衣裳。
流寂和常亦楠心疼极了,一人皱眉叫木森,一人却直接挥手将夙笑送到了木森怀里。两人看着对方,脸色都黑得深沉。
木森如同嚼烂了一口黄连,苦着脸为夙笑疗伤去了。
夙颜感觉到了两人间的不对劲,将手腕缩进衣袖里,拽着流寂后退两步:“常亦楠,喏,那个……”夙颜示意常亦楠看向姣池,“姣池,你得给我留着哦。”
她又笑眯眯地望向流寂:“哥哥我们回去吧。”
流寂看着夙颜手腕上的伤,又意味深长地扫了常亦楠一眼,带着夙颜一言不发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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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哥哥你轻点,疼死我了!”
流寂手一顿,片刻后动作轻了些。
“啊……啊……痛!”
流寂的动作更轻了。
“唔……我不想上药了……”
流寂无奈地放下药:“自己伤自己的时候怎么没喊疼?”
夙颜嘟着嘴,眼睛东瞟西瞟:“哥哥你不是在这里嘛。”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低不可闻,“我喊疼,你都不会哄哄我吗?”
流寂心下一涩,什么责备的话都说不出了,只用手指抠出一点药膏,极其小心地抹在夙颜的伤口上。
“以后不管怎样,都不可以伤自己,知道吗?”
夙颜见他如此小心翼翼,心中更是难受,眼眶又变得胀胀的。她伸手拽着流寂的另一只手,无措地蜷着手指:“嗯。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