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他的,随时能找借口收回去。见习期十分漫长,他觉得有必要提前结束它。一年一度的圣城历练是从见习走向正式神职的捷径。
“我什么时候可以参加圣城历练?”
“圣城历练?噢,它举行在今年的风季,现在参加已经来不及了。”传教士话锋一转,“不过,我必须郑重提醒你,那是历练,不是游戏。我建议你在学习了术法或武技后再去参加,否则你会死在试练地。”
“今年的试练地设定在哪里?”
“北大陆的巴达索山脉和南大陆的妖精圣地,接受试练的神职者要感召尽可能多的异教徒。”
两个地名引发了意识和灵魂的共鸣,唤醒了遥远的记忆。小比比特的脸胀得通红。他隐约听闻有神秘的声音从一东一南两个方向呼唤他,既像祈祷,又似恳求。这种奇妙的感觉一闪而过,仅在脑海中存留了瞬间,就捕捉不到了。
妖精圣地是怎样凶险的地方,他很清楚,它是伴随着父亲的传闻被游吟诗人到处传唱的。巴达索山脉在哪里,他不清楚。既然能被圣灵教廷设为试练地,那一定是和妖精圣地同样混乱吧?他问了传教士,得到了令他震惊的答案。
“巴达索山脉是野蛮人的领地,是东部地区动乱的祸源。山神兽复生了,平静的日子离开我们了。”
整整一天,他都被“圣城试练”“妖精圣地”“巴达索山脉”“野蛮人”“山神兽”这几个词扰乱了心绪。那些既陌生又熟悉的词像咒语一般缠着他,让他听到低低絮絮的呢喃,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召唤他。其中来自南大陆的召唤声更强烈,让他出现了幻听。
幻听断断续续的,有时出现在他安静地读书时,有时出现在他因酷热而困倦时,甚至出现在他和神父在晚祷后对答经文时。幻听中的话语不是维因兹大陆通用语,而是粗犷的吼声c细碎的沙沙声c绵长的呢喃和含糊的哼唧。
更让他难受的是,一到夜晚,他就会做恶梦。有时他是到处闯荡的商人,有时他是持剑作战的士兵,有时他是被敌人包围的首领,有时他是饿着肚子在田地上劳作的农夫,有时他是被贵族的仆从狠狠踹踢的乞讨者,都是一些遭遇不幸的人。
梦境都破碎离奇,一个梦没做完又闪现到另一个梦。但它们都如此真实,让梦中的他错认为这是亲身经历过的事。
最后一个梦境尤其完整,他扮演了一位名叫“巴达索山脉山脚下的班索”的农夫的儿子,从一个小山村走到海边领地,与商会里一个叫利依玛的小女孩一起长大。见到利依玛那刻,他的眼睛睁得圆圆的:她长得多么像之前在图书馆认识的那位女孩啊!
他喜欢和利依玛坐在海边凝望冰月,就如他喜欢和图书馆的女孩肩并肩地看书。两位女孩都给他一见面就很熟悉的感觉,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而且相处了很久。
利依玛生病了,医术士说她只能活到十七岁。令她病倒的是一个神秘诅咒,谁都治不好她。后来,她的恶病复发了,全领地的医术士都不能缓解她的病情。于是,商会在风季冒险派出船队,想把利依玛送往供奉圣灵的城神圣维因兹。
利依玛还是死了,死在海妖精的刀下,那一年她恰好十七岁。作为随从的班索幸运地活下来,经历了一系列的危难后,从矿岛逃进森林。他把回乡的执着信念转化成求生的毅力,度过一次又一次危机。
在梦境的尽头,无边无际的火焰映入眼帘。冲天的火光诱发了他心底的惊惧。一棵忍受剧痛的巨树,两个缠斗着的神秘灵魂,和一个临死前还想念着亲人的意识,全在这把大火中化为灰烬。
大大小小的梦境把小比比特的身体和心理都折磨得很疲惫。他总是记不得梦的内容,却无意中萌生了对巴达索山脉的向往。
高里神父得知自己的副祭有参加圣城试练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