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姨，送你一束鲜花！”嫣然将藏在身后的鲜花递到卓姨眼前。

    “格桑花！”卓姨眼前一亮，看着那束花，陷入了沉思。她的家乡，山青水秀，山脚下，到处是一片又一片的格桑花，一到花季，缤纷得如同一块彩色的巨毯，铺在天地之间。还记得小的时候，她的娘亲带着她徜徉在花海之中，娘亲的手很巧，会给她编一个漂亮的花环，给她戴在头上。花海里，采花的姑娘都会纵情歌唱，悠扬的歌声里，她觉得她是最幸福的姑娘。再后来，一群铁骑从格桑花海的那头闯进了她的家园，格桑花残落一地，花海里流淌着战士的鲜血，漫无边际，处处听得到孩童妇女悲恸的哭喊声。她不知道如何用语言去形容国破家亡的惨烈，那种刻骨的疼她和她的族人没齿难忘。小姐和她不得不被迫忍辱负重，远走他乡。在无数个夜里，她总会梦到那片湛蓝的天空，还有蓝天下那片锦绣繁华。如果梦不醒，国未亡，家还在，那该多好。

    花开依旧，却已沧海桑田。

    “很喜欢！”卓姨真心的对嫣然道谢，这份难得的心意，她真心感受到。

    坐在椅子上的五爷看着格桑花若有所思，“这京城哪有格桑花？”

    “城郊的马场就有，怎么，你也想要？”嫣然依着五爷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大杯茶。奔波了一天，严重缺水。

    五爷笑了笑，没有回话。

    牡丹，月季，秋菊，荷花，桂花，郁金香，玉兰花，据他了解，京城里喜欢什么花的人都有，只是，喜欢这如草芥一般的格桑花，那倒是意料之外。格桑花这异邦之花，原本就不该属于这里。

    嫣然喝完了水，润好了嗓子，郑重的说：“这花不是我采的。”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五爷和卓姨都愣了愣，看着嫣然，等待她的后话。

    “今天我和王丞相家的小姐去了京郊的皇家马场骑马，遇到了一个人，四皇子。”嫣然不想卖关子，直截了当的把答案抛了出来。

    卓姨激动得用手捂住了嘴巴，眼神里是不可抑制的惊讶。

    嫣然伸手搂住卓姨，在卓姨背上拍了拍，“卓姨，你先别激动，听我慢慢说。”

    卓姨哽咽着连连点头，“他还好吗？”

    “看起来还好吧，挺健壮的。就是很冷漠，我也没找着机会说话。主要是当时我也没反应过来，他骑着马就跑了，反应过来的时候，我想去追，可是我第一次骑马，怎么可能追上，就让他溜了。”嫣然尽量把话说得轻松有趣。

    “他，他怎么把花给你的？”五爷尽量克制了自己的情绪，但是颤抖的声音还是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我和宝凤走散了，宝凤认识四皇子，她看到四皇子在摘花，就和四皇子开玩笑，问他是要送给哪个心上人，无论她怎么问，四皇子就是不理她，宝凤一着急，抢了花就跑，四皇子这才着急了，后来四皇子到处找宝凤，在草场上遇到我，问我有没有看见一个红衣姑娘。我当时看着他的样貌，就没反应过来。他就跑没影了。这花，是我后来问宝凤要的。”说到这，嫣然不禁有些丧气，平时自认为挺机灵的一个姑娘，怎么关键时候就掉链子了。

    “王家的那姑娘和他很熟吗？”五爷紧盯着嫣然，在京城里蛰伏了这么久，终于有了些眉目，五爷迫切的想抓住所有的信息。

    “也不算，只是宝凤自幼和皇子公主一块长大，比起旁人来说，是好一些。但是据说，四皇子谁也不理，冷冰冰的。”

    卓姨捧着已经被挤残的花，泪水涟涟。一直未婚未育的她，打心里就把四皇子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以为一直能陪着他，照顾他，直到看着他成家立业，娶妻生子。却想不到天意弄人，想想那可怜的孩子自小没了娘，身边连一个真心待他的人也没有，也不知道他这些年一个人是怎么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