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一般的眼眸增添了几分寒意。
盯着自己投射在地面的影子,寒风和脸上的雪屑恍若不觉,双腿尽管有些沉重,仍然执拗的向前迈进,听着脚下积雪咯吱咯吱的声响,路云风脑中快速的转动个不停。
蛮村散布在荒原数十里的范围,若非掌握有很确切的情报,不可能会在短时间内进行如此准确而高效的打击。但猎奴团是云天州特有的江湖组合,寄生于草原权贵的暴力团伙,苍横山一带虽有耳闻,以前却从未出现过他们的踪影。
到黄土原来觅地熬冬,是蛮民部落逼不得已的选择,不惜往返跋涉数百乃至上千里地,深入到荒原内里来抓捕牧奴,按照常理推断,没有绝对的把握肯定不会成行,猎奴团志在必得,一定有着准确的信息来源。
再者,如真像自己所料,三座蛮村同时遇袭且无力反抗,那这伙装备精良的猎奴团,人员绝不会太少,加上被捕掳带走的蛮民,总数恐怕已接近二百,这么大股的人马,会在何处安身?
更何况,被掳走的蛮民足有六十多个,他们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肯定不会甘心引颈就戮,天寒地冻荒野无边,用什么法子才能将这群不断反抗的蛮民带走?
反复思量仍是疑问重重,脑中推敲出了几种可能的情形,但是都没有多大的把握,思来想去,还是回到了驼队这条线索。
当务之急,是得弄清楚驼队最终去了何处,尽快查出那白少爷的具体身份
风尘仆仆赶回村寨的时候,日影有些西斜,老爷子不出所料的立在山梁上等候,远望着孙儿的身影在林野之间冒出了头,满脸的焦虑神色终于缓和了一些。
路云风低着头走到他面前,爷孙两人黯然相对久久无语,片刻之后,老爷子强颜一笑。
“娃子,悲欢离合,终是不可解得。尽人事c而后听天命,不可轻弃。走,回去歇会,跟我说说都什么情形。”
“爷,三个蛮村全部遭劫,人畜踪影不见。但我还知道有一个去处,必须要马上下山。”
“唉,事急人莫急,便得慢慢想。回去先说给我听听,别让爷担心。”
爷两相伴着走下山梁,屋里的火塘上,悬挂的吊锅正冒着热气,红山神色恍惚的坐在木桩上出神,老爷子进门便是大惊失色,“红山,你醒了?还咯着血呢你,快,铺上躺着去。”
眼见着路云风无恙归来,红山眼神一亮,颤巍巍的站起来,指了指吊锅,做了个往嘴里扒饭的动作。
路云风眼前一热,心情顿时激荡得几乎无法自控,急上前两步拦腰抱起了他,轻轻的送回到了床上。红山虚弱但满足的笑着,轻抚他的脸颊,再次做出了那个吃的动作。
苍老而残疾的老人,他总是为无法做得更多而感到愧疚,却不知,给予他人的已经弥足珍贵。
热泪情不自禁的夺眶而出,路云风起身到锅里拿了条腌羊腿,回到床边坐下,在红山欣慰的注视下狠狠咬了一口。
“爷,红山老爹为何咯血?咱们赶紧下山送他去医馆。”
老爷子有些犹豫,“应该,是纵马踩下的内伤,去医馆的话,恐怕经不起那些颠簸啊。”
路云风热血冲顶,咬牙切齿的猛然站起,“我要把他们千刀万剐!爷,我要把他们千刀万剐!”
红山拽拽他,微笑着指指自己摆了摆手,然后,指了指对面的床铺,拉起路云风的手轻轻拍了拍。
我没事,不用去医馆,找回莽虎子,全靠你了。
相处日久,这些简单动作里的含义,路云风了然于胸。
深沉的c严肃的c用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深沉语调,路云风一字一顿郑重许诺。
“红山老爹,你安心养伤。我就是上刀山c下火海,一定把虎子哥给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