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长衫,式样普通却干净合体,清癯的面孔上挂着笑意,淡淡的却显得很真诚,眼神温和气质儒雅,正是在双峰岭有过一面之缘的宗天乘。
“原来是宗爷,没想到您也来了六里铺。”老疤愣了一下后抱拳施礼,“那天要是没有您给解围,恐怕还真得有些乱子,当时没跟您道谢,还望不要见怪。”
宗天乘摆手,“那里那里,没帮什么忙,巴爷太客气了。敝人是信局派出来的巡视,到苍横山地界来看看几个新开的铺子,人生地不熟,恰好相逢,想要跟老弟请教一二,巴爷可肯赏脸?”
“不敢当啊宗爷,知无不言可好?”老疤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其实他对这人的身份也有点好奇。
那周进宝不算是多么了得的角色,可他的叔伯弟兄们,在横山一带还是很有些名声,那厮的拳脚也马马虎虎,掮着周家弟兄的名号穿山过岭,知道底细的单帮马客们也都让着他几分。小人得志,就更加称不准自己的斤两,嗓门一向扯的比谁都大,信局与单帮货商们从无利益冲突,能让他有些诚惶诚恐的,应该是有点来头的人物。
“好哇,巴爷,宗某先谢了,路小哥儿跟这两位兄弟,不妨也来坐坐啊。”宗天乘呵呵笑着肃手让客,路云风老早对飞鸿信局就是兴趣浓厚,当下也不推辞,施礼之后跟在老疤后面往里走。
六里铺的店面,格局都差不多,前堂后院两侧厢房,只是这信局的院子里,栽了两排半人多高的横梁,进了侧门往客厅里走,宗天乘一起的两个同伴站在门边迎客,老疤左右拱了拱手迈进门,突然好像想起来什么,脚步一顿,猛扭头望向站在房门左侧的干瘦汉子,跟在后面的路云风莫名所以,也随之偏头打量了过去。
极为普通的一个人。
佝偻着身子点头哈腰,一脸的谄笑里带着几分猥琐,如果肩上搭一条毛巾,手里再拎上把茶壶,彻头彻尾就是个跑堂的店小二,那张平凡到乏味的面孔上,唯一能给人留下点印象的就是那个肉瘤,说大也不大,只是生的位置不怎么好,恰巧从那汉子左眉毛的正中间冒了出来,不留神看不出什么,但细观之下,那条眉毛就好像断成了两截。
那人感觉到他们的眼神,目光也移了过来,路云风礼貌的颌首报以微笑,头一偏,却发现老疤已经变了脸色,神情严肃而郑重,不去客位上就座,侧身让过路云风以后,反而跨出去一步,左手握拳右手立掌,并到一起依着江湖礼数向那干瘦汉子施了一礼。
“恕过巴某眼拙,兄台可是风苍城林断眉?”
那汉子神色未变,依旧是一脸猥琐的表情,嬉笑着回了个礼,“正是在下,自打进了山,疤爷的大名就不绝于耳,贱名能被闻及,是咱家的光荣,疤爷请进屋入座。”
老疤回身望着门右侧那一脸憨厚,神似庄稼汉的健壮男子,“林兄谬赞,在下汗颜啊,那这位一定是宋惊风宋四脚了?”
三手四脚c惊风断眉!
即便是久居山野,路云风对这名号也听过那么几耳朵,刚才就在饭馆闲谈天下英豪,老疤还有所提及,未曾想转过头的工夫,这两个人就来到了眼前。
西疆三洲之地权贵林立,九城十八镇豪强百出,要单说苍横山所在的泗龙州,飞鸿信局遍布全境,飞鸿信使往来不绝,背后的势力宗家和盛家,财雄势大子弟众多,自然是身列最顶尖的门阀之一。
宋惊风林断眉,皆是宗家有名有姓的高手,一人善用单刀,据说那兵刃薄如蝉翼削铁如泥,用将起来神出鬼没机变百出,于是就有了“三只手”的名号。另一人腿法迅捷无双,招招灵动式式连环,如狂风似暴雨,曾于一息之内踢碎过四只酒坛,因此就有了个“四只脚”的诨名,两人的身手皆是不凡,生平不少豪强事迹和传闻,在飞鸿信使有意无意的传颂之下,声名远播,乃是江湖道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