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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一身怪力惊世骇俗,使用的弓和箭都要比别人大上几号,百步之外碎木裂石,土豹荒狼挨上了,不死也只剩半条命,野兔棕鼠则很难落得个完整。

    双方初识的时候,虽然有些戒心,但没什么恶意,比较抛射之术后各自惊艳,路云风送给他一把竹弓,这铎巴塞回赠了一根抛石索,大家从此就算是有了交情,每年冬天见面,相互交换点东西再也正常不过。

    铎巴塞跟族人带着牛皮马肠等礼物已经来过一次,射术练的炉火纯青,比较路云风已是不遑多让,好在路云风抛石的准头也大有精进,例行切磋的时候没有太过于丢人,路云风早估计着他们好到了,所以特意给他制作了几十只箭矢,又拿了一只腌完熏好的岩羊,这属于相互礼节性的馈赠,不算是交易。

    游牧部落很是痛恨刺笼草,大片的难以铲除,碰到稀少的多半就要砍掉,日常饮食无肉不餐,乌棱果是家家常备的日常佐料。

    驻地离红谷滩差不多有四十多里地,荒原里没有路径,全靠野兽般的直觉判断方位,路云风虽然熟悉地形,但一来一回,脚程再快也需要三四个时辰。

    更重要的是,交易开放日只有五天,如果要跟着那冯掌柜前往六里铺作工,那家里面就还有不少活路没有干完。

    村寨里把过冬称为“熬冬”,大雪封门之前,最要紧的自然是准备好足够的食物与取暖的木柴,横山虽然有一日可见四季的说法,但真正到了冬天,高处的积雪反而没有与荒原接壤的这里歹毒,那可真是平地三尺厚,踏空就没身。

    上年纪的老人有些畏寒,屋里的火塘得保证全天不熄,除了木柴还没有砍够之外,床铺上垫着的黑蒲草也得换一茬。

    想到这儿,心里就多了几分焦灼。

    这片被叫做黄土原的荒原,土地泥质很是独特,挖开表面的浮土砂石,四指深以下均是极为细腻的黄色胶泥,越往下挖,颜色会变的愈发纯净,黏性之强水浸难入,取这深层胶泥烘烤窑制而出的泥砖,色泽雅致富丽堂皇,久而久之居然博得个“黄金砖”的雅号,外埠的巨商大富们,极愿用它来建屋修舍装饰厅堂,虽然经长途贩运的泥砖价值不菲,豪阔之家仍然是趋之若鹜。

    于是近些年来,横澜河两岸的大大小小的砖窑,也如同雨后的春笋一般层出不穷。

    这黄土荒原乃是砂石丘陵地带,固然泥土冠以黄金之名,实则草木难生非常的贫瘠,数百里方圆的地面上,除了些生命力最为顽强的蓬草和灌木能扎的下根,寻常作物根本无法生长,山岭之间虽有杂树成林,可对山民们能有些用处的,除了这胶泥,便是荒原上入秋以后的黑蒲草。

    结籽成熟以后的蒲草,小手指粗细的茎秆,脉络坚韧而紧致,晒干以后经过不断捶打,就会变得异常蓬松,虽然特有的草腥气息怎么也清除不掉,但厚厚的一层垫到床褥底下,松软又保暖,山里人家入了冬,这是必备之物,常常要赶上数十里山路前去收割晾晒。

    路云风自恃地利之便,原本打算过些时日,等那蒲草再干一些前去收集,可是现在骤然生变,却有些打乱了他原先的计划,天公也不作美,这雨要是再下上两天,收草可就有些来不太及。

    思忖着,路云风回身进了伙房,把背篓倒空,然后从杂物里挑选出几张比较大的苍葛叶,仔细的垫到背篓里,直到上下左右都不漏缝隙,才把一条一条的盐包重新装了进去。

    按说这点雨,不会有什么问题,但稳妥一点总不是坏事,三十斤乌棱果,关系到自己此番能不能走出山林,即使再小心一些也不为过。

    哈哈,又多了一条横行四野的好汉!

    路云风对爹爹没什么印象,但自己出生时,他欣喜若狂的仰天而笑,所说的这句话,却由爷爷一字不漏的转授,时时在他的心里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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