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皇后虽心中暗恼袁宜昕烂泥扶不上墙,但毕竟是自己的外甥女,养在自己跟前长大的,再怎么都要替她说一说,遂打着圆场道:“臣妾外甥女性子一直都是如此率直,言语间免不得有些莽撞,还望陛下恕罪。”
袁宜昕也反应了过来,磕头一直请着罪。
方才沉默的段太后此刻幽幽出了声,“到底殿前失了仪,不能有失偏颇才是。责令下去,两人一同受罚,不得再参宫廷宴迎。”说完,段太后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沉默着的顾陌。
“太后!”“皇太后!”安皇后和下面的袁宜昕忍不住惊呼。
段太后今日穿得是豆沙色刺金凤绣鸾袍,又画的是刁眉,眉角坚硬,衬得段太后一双眸子锐利如锋地直插安皇后的心上。
安皇后稳住心神。她是天清王朝最尊贵的女子又如何,眼前的段太后在宫里沉浮多年,岂是她的那些小心思能够比的?为了一个区区袁宜昕和段太后起冲突太不值得。况且再闹下去,只怕袁亓的官职也会不保......
安皇后闭着眼,狠着心吩咐道:“来人,将这两个殿前失仪的拿下去。”
话落,随候的侍卫走了上来准备拖顾陌和袁宜昕下去。
袁宜昕此时全身发抖,面色苍白,任凭侍卫怎么拉都不肯动地跪在地上,她含着泪水怨怼着:“皇后,我是被冤枉的,你怎么能.......姨母!你不能......”见安皇后侧开了脸不打算帮自己,袁宜昕心中苍凉,姨母都不帮她了,她还能求谁?她瞥见身旁青色衣角,对了,还有父亲,她还有父亲!袁宜昕心想着连忙转头拉着袁亓的衣襟,使劲恳求道:“父亲,父亲,你帮我和姨母说说,帮帮我,帮帮我......”
袁亓如今是肝胆欲裂,看着这样的袁宜昕心里是又怒又怜,索性俯着身子闭眼充耳不闻。这让他怎么帮,他帮了自己的官职都有可能不保!
而一旁的顾陌倒颇有超然物外之态,由着侍卫拉着起身,起身后还对着位首的三人深深地施礼一拜,才退了下去。
虽然失了名声,但对比袁宜昕来,可见其高低。
安皇后见袁宜昕愈演愈烈,眼看着顾陌都要走出槅扇了,袁宜昕还在殿前撒泼耍横。真是个没眼力劲的家伙!安皇后此时庆幸自己并没真的想靠袁宜昕的皮囊做出什么事,不然到时候自己在这儿补墙,她就有可能在对面拆墙......安皇后厉喝一声:“还不快拉下去!”
侍卫得了命令自然不敢再拖拉下去,两个人一人拽着袁宜昕的琵琶骨就把袁宜昕给锁着下去。
随着袁宜昕凄厉地声音逐渐小去,一场闹剧终于是停歇了下来,众人也都纷纷松了口气。
安皇后来不及抹汗,听见一旁陆霖沅对白傲说失礼,立马也跟风地觍着笑脸赔礼:“让大王子见笑了。”
原以为白傲会不买账,谁道他却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还竟用‘一曲舞破江山’夸赞了顾陌方才的舞。
安皇后简直觉得白傲性子跳脱,行事完全不在方圆,以后若是打交道必定不能用常人眼光对待......安皇后心里暗想,对着白傲讪讪而笑。
而这件事最初是为什么起的那人,此刻才从司酝司拿了几坛子烈酒,躲在假山后面,不要命地灌起了酒。
安元以前觉得酒是好东西,比那些个诗词更能直抒胸臆,只是今日不知道怎么地怎么喝怎么不痛快,心底总是闷闷地,就像有人掐着他的脖子,让他不能畅快的呼吸。
林渊儿走到假山后面的时候,便看见安元脚旁边已经倒了有好几坛酒。林渊儿心中暗惊,她从未见到一个人喝酒喝这么厉害的。
林渊儿心中砰砰直跳,深吸了口气稍稳定心神,才迈着脚步小心翼翼地靠近他。
还未走几步路,身前却被一人影挡住,林渊儿被骇得连退了两步,她惊恐地抬起头,一张清风霁月的脸便映进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