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笙怒冲冲赶回来时,因下午天气变得有些炎热的缘头,林烟儿此时换了件珊瑚色金菊吐蕊纹罗衫正在书案练字。听了翠笙的话罢,才放了笔。
翠笙虽然满肚子火,但念想到林烟儿怀着身孕,害怕她听了气着动了胎气,便捡了一些轻的将大概意思告诉给了林烟儿。
林烟儿原以为刘义不过是不想权柄下移而如此扭捏作态,将那六百亩田产地租抓在手里,但没想到原来是为了满足自己私欲。她倒是小看了刘义的胆子。好在自己留了个心眼让翠笙跟着去瞧上了一瞧,不然可不是真的自己还是陆一璟皆成了这个冤大头?被蒙在鼓里?
不过如今她有了身孕,刘义便可以在此事上做文章拿捏她??林烟儿看向翠笙,许是因为回来太急的缘故,小脸通红,额上还挂着汗珠。虽然有些不忍心,但她此刻最信任的便只有翠笙了,“翠笙,估计还要你再跑一趟了。”
待翠笙走后,林烟儿又招来了鸳红问了些关于刘义的事。
刘义家中三子,两儿一女,大儿子叫刘觅还有两年便而立,尚未娶亲,一心扑在圣贤诗书上,最近才过了童试取得入学的资格。小儿子刘海,弱冠之年,学术无所树立,平日就爱斗虫观鹰,偶尔还要流连烟火街巷。女儿方及笄,近日才和陈家结了姻亲。
说起陈家,林烟儿倒是有所耳闻,家中主事的是户部赃罚库大使陈林,一个正室两个妾生了有三子,其子们虽不说雄才谋略,但个个为人都尊礼仪守孝道,很是恪守本分,家里还有些商铺店子,相对于刘义家境只会高不会低,这样的人家竟然会看上刘义?
林烟儿觉得有些蹊跷,但还是说不出来缘何。她沉思着抬头看到鸳红在旁垂首站立,又问她:“你可知刘义在王府干了有多久?”
鸳红沉吟片刻道:“六载有余。”
这是比鸳红还要后进王府了?林烟儿看向鸳红,见她碧鬟红袖也不过桃李年华之岁......她就这么待在王府了十二余载?按照正常人家来说,已是到了出嫁年龄,而她却仍在王府甘愿当一个一等丫鬟?当然,王府的一等丫鬟相对于其它家里自然是何等的荣耀,但是向来婚嫁配娶是女子归宿,鸳红难道没有这样的想法?
林烟儿就这么看着鸳红许久,鸳红也如初的恪守本分,不发一语地沉默垂首侍立在旁。半响林烟儿才收回了视线道:“你下去看绿膻煮好了安胎药没,煮好了你端过来。”
“是。”鸳红领命退下。
林烟儿揉揉眉心,也不知是近来有孕的缘故或是近来事多的因由,林烟儿总有些疲惫不堪,事情虽不亟需措置,但也得一件一件地打点办理好:渊儿的及笄之事也是在下月先是不急的,再来就是刘义的事,估摸着这几天便要处理好,不然又不知会出什么岔子。也不知翠笙办好了那件事没有......还有就是鸳红,林烟儿想起鸳红眉如重山叠峦紧蹙。
“在想什么?这眉头拧得跟绳结似的。”
声音突然传来,林烟儿抬头看见陆一璟正跨了门槛进来,浅笑看着她,遂松了眉头道:“我在想像王爷这样俊美的男子估摸是谁看了都会春心鸾动。”
她上次随他进皇宫时那些个宫女们总是悄悄瞅他。
林烟儿看着陆一璟的眉眼,心想为何同是王爷,太子二王爷虽说是好看,但却没陆一璟这般俊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站在人面前只觉得像是展开了一幅画。
陆一璟闻言挑了挑眉,倒生出些痞气之感,挑起林烟儿下颚道:“烟儿即是如此说,那本王可不是要多纳些妾室进来,好不让那些少女心破碎?”
林烟儿心一沉,门外传来“哐啷”一声,林烟儿探头过去,陆一璟也随着转头看向门外,只见鸳红打碎了药碗,直跪在地上,“奴婢不小心手滑,奴婢该死,请王妃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