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被王猛拉扯着到了文化局。
文化局在这个时期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无论是录像厅还是小电影院,不管是杂技团还是卖大力丸,他们都要沾边,都要收费。就和这个时期的工商所一样,只要你是营业xìng质的,都归工商所管。
网吧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来说,这个时候不需要任何文化部门相关证件就能营业。但是王猛懂得一个道理,目前没有人来找麻烦,一来是顾及了王学军战友和领导的脸面,二来是看不上这么一摊屁大的事业。可是等网吧真正做起来了,这群人难免要伸手,要从这里分一份糖。这种事只能尽可能的做到自己不出错,想要完全避免绝无可能。
文化局的四层小楼就在工人文化宫旁边,顶多离着三十米,几乎是靠在了一起。据说工人文化宫里的游戏机室和溜冰场都是文化局自己的产业,生意也算火bào,基本上bào满。特别是文化宫里的溜冰场,整个市区溜冰场也就三家,难免要人满为患。
到了大厅,人声鼎沸,就和菜市场似得。各种黄牛和职业开后门的都蹲在门口蹲一排,不时扫视着来往办理业务的人。这些人基本上都和里面的工作人员沾亲带故,帮忙chā个队是最普通的,办个难事拿个牌照什么的也都有办法,只要钱到位了,没什么不能办。
不过王学军根本不在意这些人,要说王学军自己的确没什么大本事,早先当了大头兵,上了战场,也受了伤拿了章。本来嘛,要么在部队干后勤干到退休,要么转业回地方平平淡淡过一辈子,可他偏偏有了一个神奇的儿子,那些人脉居然也浮现出来。
要说人生四大铁,一起当兵扛过qiāng就算其中之一,更何况还一起上过战场,打过猴子,那关系更是铁的要命,是钢!几次大裁军,立过功的全部转业到地方行政系统里,百万大军裁下来,除去拿钱自己找生活的,其他都被分配到了原籍。
凑巧,王学军所在的部队有不少老乡,老师长更是本地人,直接进了省厅。其余的战友什么单位的都有,几乎遍地是兄弟。上一世王学军混的不好,在县局档案室厮混半辈子,羞于和那些混的好的战友们联络,怕丢了面子。这一世却不一样了,不说多少钱,总归是个有钱人,自然也就有了面子,时常也请战友们一起坐坐,聊聊,吃饭喝酒,感情自然而然的也就维持了下来。
带着王猛一口气上了三楼,站在一间某某科办公室的门外,王学军突然嘿嘿怪笑着一把推开办公室的门。里面传出来一声怒哼,接着就是惊喜的问候:“麻痹你不会好好敲门?今天有种别走,晚上叫上老周老伍,不醉不归!”
王学军和个螃蟹似得一屁股横在沙发上,点根渡江狠狠吸了两口,大喇喇的指着那穿着淡绿色制服的男人,对王猛说道:“鳖孙,叫张叔。当年在部队你张叔见到我就怂了,每次走的时候腿都是软的。”
王猛知道这是战友之间钢铁一般的友情,开起玩笑荤腥不计,也不会伤了感情,不过他是后辈,理所当然要礼貌周全。微微鞠了一个躬,嘴里乖巧的叫了一声张叔叔,那张平顿时哈哈笑了起来。他站起来走到王猛身边,拉着王猛的手,拍了拍王猛的肩膀,对着王学军说道:“有段时间没看见小老虎,都长这么高了,比你这犊子帅多了。”
说着话,张平就坐到了王学军身边,从王学军的烟盒里抽出一支渡江点上,也深深的吸了一口。从肺叶中转了一圈才吐出来的烟雾有着淡淡的灰黄色,味道不怎么冲人,但却不好闻。张平望着刷了****的墙壁,一时间陷入了沉寂,片刻后才淡淡一笑,说道:“那会蹲在战壕里,咱们一个班就两根烟,大家一人一口,就比谁吸的多……可惜啦,现在一根烟都分不完。”
王学军脸上也没了嬉皮笑脸的肆意,表情严肃起来,似乎又回到了战火燃烧的阵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