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越来越深,在苏信大学毕业的时候彻底bào发。当时他想让苏炳言给他在所里安排个工作,苏炳言劈头盖脸就是给他一顿臭骂,说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长进的东西,书不好好读,上个大学也不用心,现在找工作还要我走后门,你把我这张老脸丢到秦潮河去了。
苏信多年的自卑积郁彻底给苏炳言的这番话给激了出来,当场就掀桌子跟苏炳言干了一架,然后摔门离家,独自南下打拼。
苏信理解父亲的苦心,那是多年后。
2010年,父亲苏炳言在做一个环境调研项目的时候,发现本市明星企业凯威集团旗下的荣欣电池厂排出的废水嗝含量严重超标,导致工厂附近的张家村百姓集体慢xìng中dú,出现十多例癌症患者,两人死亡。
这本来不是父亲一个科研人员该管的事,可他水泥柱当顶门,还真杠上了。他不停地给上面打报告,给张家村的百姓写材料上访打官司。对于领导而言,不听话的下属就不是好下属,父亲被停职。
这事还没完,父亲停职一个月后,发生了震惊整个南召省的715事件,张家村的张阿柺因为儿子张大柱镉中dú死亡,多次奔走求告无门后,他孤家寡人一个,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背着**把里津市中级人民法院给zhà了!
南召省省委震怒,下令彻查此事,里津市官场鸡飞狗跳,乌纱帽第一次这么不值钱,像雪花一样下个不停!
张家村的百姓全部得到赔偿安置,但张阿柺因为危害社会安全罪被判死刑,这件事也彻底把苏信全家推向了深渊!
检察官认为张阿柺只是一个目不识丁的乡里巴人,他怎么可能想出zhà法院这种极端恶劣的行为?而父亲苏炳言多次替张阿柺写材料上访,两人关系很好,检察官有足够的理由认为是父亲教唆张阿柺做出这种事。
父亲百口莫辩,锒铛入狱!
当时苏信在深圳,是从母亲的电话中知道此事。当晚他抛下了一切,驱车奔赴里津,前往那个三年没回过的家。
在车里面,想起那个坚韧如大山般的父亲,他的眼泪不可抑止的流了出来,他为自己误解一个拥有如此崇高品格的父亲而深深的懊悔。
从那天开始,苏信义无反顾地踏上了漫长的上访打官司之路!
最终,由于证据不足,父亲无罪释放。
苏信至今还记得父亲出狱的那一幕,他看着从看守所走出来的苏炳言,那是一个他几乎认不出来的老人。穿着一件宽大的旧衬衫,头发花白,满脸枯树皮般的皱纹,身子骨瘦的几乎不chéng rén形。唯一不变的是,他那铁骨铮铮的脊梁依然挺得笔直!
当时父亲问了他一句话,“你会觉得我是你一生中的耻辱吗?”
苏信强忍着眼泪说:“我的父亲,是我这一生的骄傲!”
父亲老泪纵横,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铁骨铮铮的父亲落泪,也是最后一次。
“苏信,你在发什么呆呢?”
一道熟悉且中气十足的声音把苏信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现实,他发现父亲苏炳言一脸古怪地望着自己,尴尬的挠了挠头,“爸。”
苏炳言点点头,“有事吗?”
“额,没啥事,就是……”
苏信发现尽管自己在后世职场把嘴巴练得跟弹簧似得见人就能喷,可是重生回来,第一次站在自己最尊重的父亲面前,依然紧张得说不出话。
苏炳言透过眼镜片瞥了眼苏信,然后低头翻阅资料。他已经失去了跟这个连话都说不清的儿子继续jiāo流的兴趣。
苏信苦笑一声,对着苏炳言说了句:“爸,您早点休息。”
苏炳言只是从鼻腔里嗯了一声。
苏信转身朝卧室走去,书房里却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