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从来不问不知,父亲若果然贪墨了官银,臣妾只请皇上按律治罪,臣妾一一一一无话可说。”
一句话说完,我分明听见朝堂上响起一片吸气声,就听身后颤巍巍的传来一声,”凝儿,”我不回头,亦只当没有听见,只在心里冷冷而笑,你贪墨官银的事已是证据确凿,而太后亦要借你来除了我,你往日不听我劝,此时落得这样的下场,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只是我却不恨他,今日之事,与其说是他拖累我,倒不如说是我拖累了他,若不是太后一心要除了我,哪里会死盯着他不放,将他的罪证挖得如此干净如此彻底!
英宏却似早料到我会这样说,又道,”可是如今,又有人上折子说,当年你诬陷皇后,毒杀瑾夫人,亦全都是受你父亲的指使,这个你怎么说?”
听了他的话,我只觉得心里有微微的诧异,若我没有听错,我分明听出他的声音里,竟似有一丝颤抖般,忍不住稍抬头,偷偷看了一眼他的神色,却又见他的神色平静,淡薄得仿佛我只是一个陌生人。
轻轻摇头,我知道我一定是恍惚了,死命的让自己镇定下来,我脆声道,”臣妾所做的事,全都是臣妾一人所为,和臣妾的家人无关,蒙皇上恩德,为太子大赦天下,免了臣妾死罪,降为从八品更衣,臣妾深感皇上天恩,来世当牛做马,亦难报万一。”
这番话我是深费了一番心思的,当年先皇后和瑾夫人逼得我亲手掐死睿儿一事,为保天家颜面,此事并无向外遗漏;之后紫芫向太后出卖我后,太后为了逼英宏将我赐死,虽然在朝堂上将我的罪行公诸,却亦是绝不肯说出这一番缘由来的,只说是我暗窥后位,所做一切都只为铲除异己而已。
所以我此时先将罪行揽在自己身上,再将英宏当时以太子降生留我一命的事说了出来,却是要堵太后和周国舅等人的口,使得他们就算看着我认罪,却也不能逼英宏再治我一次罪,金口玉言呵!
我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可是没有想到太后他们亦是有备而来,就有一人不等英宏开口,冷哼了一声上前回道,”启禀皇上,臣有话说。”
英宏顿了一顿,才道,”国舅有何话,只管说。”
原来他就是周国舅,我心里一惊,顿时仿佛遇敌的刺猬般,刷的竖起了满身的刺!
”谢皇上,”那国舅也不客气,扬声道,”臣等得知,其实沈更衣诬陷皇后,毒杀瑾夫人,乃是别有内情。”
”什么内情?你说,”英宏语气淡淡,似无半点情绪在里头。
”皇上,据臣得知,更衣沈氏在进宫之前,就和她的表兄裴栩安有了私情,并且,在沈氏进宫为妃以后,二人亦私下传情,后来,沈氏给裴栩安写的信被裴栩安新婚的妻子发现,交给了祥琳公主,祥琳公主又交给了先皇后,当时皇上去了泰山祭天,先皇后凤德隆祥,亦知此事有伤皇家脸面,这才将沈氏打入冷宫,本待皇上回宫之后再行定夺,奈何沈氏狡猾,巧言欺骗了善良的瑾夫人,瑾夫人以为沈氏真是被先皇后所害,暗地里帮她出了宫,皇上回宫之后,她又巧言骗得皇上信任,皇上一怒之下,将先皇后软禁,而沈氏却不死心,她唯恐事情败露,步步紧逼,迫死了先皇后,当时瑾夫人已经起疑,她就索性又毒死了瑾夫人,而这一切,全都是受她的父亲沈正远所指使,请皇上明鉴,”周国舅果然下了功夫,竟然将当年的事查得一清二楚,只是他却略去了紧要的部分,只似是而非的,将当年的事说了个支离破碎,面目全非。
我震惊的看着周国舅,当年的事虽然令我伤痛至极,然而为着天家颜面,亦是隐瞒得极严密的,纵使去年太后联合了靖海王在朝堂上大力弹劾我,亦只是道我利欲熏心,图谋不轨,于这个事半点不提,此时他们竟然在满朝文武之前将此事亮了出来,想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