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骄阳历来如火,这样的天气,人人都被那如火球般的太阳烘烤得躲在家里,头也不敢露一个的,有为生活所迫不得不出来劳作的,也是能躲就躲,不时恨恨的指着天上,蔫蔫的骂着这狗日的太阳。
然而在京城外秀明湖畔,却又是另外的一番景象,湖上清波荡漾,凉风习习,万顷荷花随风招展,那一大片的翠绿华盖中,粉红浅白时隐时现,恍若仙境,湖边绿柳垂丝,繁花似锦,长亭流水,行人路过其中,只觉得清凉沁肺,浑身疏懒轻松。
就有富绅官商们在这里修建别院,已供夏日里举家住到这里来消暑,这些别院一家家都是修建得或富丽,或清雅,竭尽奢华之能事,然而那些别院又以钱家的听荷山庄为最,听荷山庄建在秀明湖另一边的山崖上,那山崖虽然不高,却也是陡峭削直,人神难上,听荷山庄背山临水,站在亭台上,周围的风景以及整个秀明湖上的一动一静,全都尽收眼底,外人却看不到听荷山庄里的分毫,进听荷山庄只有一条蜿蜒的山路可上,钱家每年住过来时,只消在路口留几个家丁守卫,就苍蝇也飞不进去的,甚是安全可靠。
这样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这样秀美的院子,令进去过的人无不后悔,暗恨自己当初没有这样的眼光,这样的好地方被钱家抢了去,很多人要买,有传言说价格最高都出到一万两黄金了,然而号称京城首富的钱家却都只是嗤之以鼻,不肯出让。
然而在今年,却突然爆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在三四月上的时候,钱家,竟然就将这幢别院给卖了。岛反刚圾。
有人不甘,特地去问,钱家的当家人钱之富却是一脸惊惧,连连摆手,道,“罢了罢了,不可说,不可说。”
任你怎么逼问,也是三缄其口,翻来覆去的就只是这么几句。
于是众人就更惊,想他钱家在京城乃至整个大肃朝,其财力势力,亦都能算个一二了,听说他家夫人表兄的姨表姐,就是朝廷里一个一品大员的正室,他们官商之间,虽然不敢说互相勾结,却也是千丝万缕,息息相关的,钱家向来都是眼高于顶,什么样的人,竟然能让他心甘情愿的将那栋得意的别院给卖了,甚至,连说都不敢说?
于是,众人顿时好奇心起,一心想弄个究竟,就有心人留意起来,却都吃惊的发现,那栋别院外竟然像是有很多人把守的样子,说像是,那是因为,他们竟然再迈不进听荷山庄的半里之内的一步,山路口看守的人虽然不多,也客气,却不容含糊,抬眼看上去,树林里影影绰绰,想分辨,却硬是分辨不出那里到底藏有多少人的。
对于众人的盘问,钱之富是一肚子苦水,他哪里敢说呵,今年三月里的一天,一帮神秘的人找到他,为首的那人见面也不说话,挥手就命人抬进了两个大箱子,打开一看,竟然是金灿灿一百两一锭的金元宝,一箱一百锭,那人直截了当的道,“两万两黄金买你秀明湖畔的听荷山庄,够了吧?”
不待钱之富开口,那人的声音一阴,随即道,“钱还可以再加,但是听荷山庄你非卖不可。”
此人的声音尖细宛如女声,让人听着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钱之富向来是蛮横惯了的人,对方这样的语气让他顿时有些恼火,他眉毛一扬,就要发作,那人却只是看一看他,并不惧怕,只是又从袖子里摸出一张一万两银子的银票来,翘着兰花指放在桌子,冷冷道,“钱老爷,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哦。”
钱之富突然之间就吓得一个激灵,然而吓到他的并不是对方的这句话,而是,对方拿银票时翘着的兰花指,他突然想起来,这世上有一种男人才会有这样尖细的嗓子,和这样的举止。
那就是――宫里的太监!
而大肃朝的规矩是极严的,太监无故从来都不许从宫门一步,今日过来买他的屋子,那肯定是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