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又说了几句,这才走了进来,我竭力平缓着呼吸,让自己看起来像是睡着的,只是心里直如火烧般,灼热炙烫,手指却冰凉到极点。
他来了他来了他来了他来了
我终于忍不住,忽的坐起,娘和云姨全都吓了一跳,我再不能忍,光着脚一下扑住娘的跟前,眼泪潸潸而下,“你们你们刚才说的可是栩表哥”
娘和云姨惊得呆住了,刷的白了脸儿,云姨张了张口,结着舌头道,“不不是的没没有人来”
我心里更急,一甩手,往后退了一步,冷着脸色看着她,“我方才分明听见了,你还敢瞒我么?”
我一急之下,皇妃的气势赫然迸发。云姨唬得腿一软,跪在我面前,哆嗦着道,“是是表少爷来了”
“不要说”娘惊叫着阻止,但是已经晚了,我一把拉着娘的手,轻又有力的说,“我要见表哥。”
娘被这突然而来的事情惊得已经没了主意,只是张着口不停的摇头,半晌,她艰难的开口,“不能了,凝儿,你你已经是皇上的人了”
这句话如五雷轰顶,瞬间击醒了我,我踉跄后退,伥然跌坐在卧塌上,心里寒到了极点,光着的脚踩在铺着青砖的地上,亦不觉得凉。
娘细细的告诉我说,栩表哥常来,每次来了,就只在抱水轩外呆呆的站着。姑父见他这般情形,大为恼火,几番训斥后,为能收住他的心,这才急急的为他娶了亲。可听说他对新人很是冷淡,至新婚之夜起,就没进过新房的。那新娘子乃是祥琳驸马的妹妹,自小娇惯,哪里受过这个,经常回娘家哭诉,她的嫂子祥琳公主很是闹火,几次将姑父召进公主府训斥。
我隐约觉得不好,表哥从来都是一个烈性的人,对新人如此态度我并不意外。只是,那新人是祥琳公主的小姑,祥琳公主似是对她这位小姑很好,若是再这样闹下去,只怕就会被人知道这一切全都是因我而起,那时,岂不是大祸临头!
我顿时冷静,我被责罚倒也不怕,怕只怕,裴沈两家,亦要大受牵连!
我到底按耐不住,将此事的厉害细细的写在纸上,折成一个方胜儿,请云姨暗里交给栩表哥。
在我内心里,我也真的希望他和新人能够相合,到底,一辈子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不能给他的,若是能在别人那里得到,那也――很好!
娘说,那新人虽然回娘家哭诉过几回,对栩表哥,却是竭尽温柔,当面从无怨言,对公婆,也是贤孝温顺,小心服侍,容貌又算清丽,我心里暗暗欣慰,若是解开了心结,他和这样的人相伴一生,也算不得委屈了。
只是,心里的弊闷竟然又加重起来。晚膳时,我本无胃口,却想着明日英宏就要来接我,只怕又免不了一番折腾,这才强喝了小小的一碗燕窝粥。
因着这是我在家的最后一夜,父亲,大娘和娘全都对我殷勤嘱咐,此次见父亲,他竟然完全不似往常,再没提一句要我争取晋位的事。有的只是殷殷不舍,一时竟让我感到亲和许多。
大娘取下贴身戴的一块玉佩来,放在我的手里,道,“这块玉看着不起眼,却有冬暖夏凉的功效,也算是稀罕的东西了。当年我外祖母传给我的母亲,我嫁给你父亲时,我的母亲又给了我。我无儿女,蒙娴主儿不嫌弃,肯叫我一声母亲,我也就厚了面皮,将你当作是自己生的了,如今我的女儿既然有了夫君,这块玉自然是该给你的了。”
她这番话出来,不止我动容,就连父亲和娘也吃了一惊,娘忙拦道,“姐姐,这么贵重的东西,她哪里受得了?”
我原本只是为了娘的缘故,这才对她礼遇抬举,万想不到人心的变转竟然如此难以预料,我的算计,竟然能换来她如此的真诚,这块静静卧在我手心的玉,温和润泽,带着悠悠的光泽深深的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