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有诱因的,而这个诱因也正是患者的病因。就比如无情的晕血,那是来自于幼年时期人血馒头的血腥滋味,以及之后岁岁年年一路走来的踏血而行。
如果按照司徒衍为司徒伤遗孤的身份来诊断,在他的童年乃至幼年,完全找不到能够引发晕血症的主因。
那么要是加上这段回忆的话,无情就有理由相信,正是这片修罗地狱般的血海,才足以造成了日后小司徒的晕血。
所有对鲜血无端恐慌的人,都曾亲身经历过一个与血腥有关的过往。那是我们今生无法磨灭的开场,也是回忆的殇。
我蹲下身仔细打量着年幼的司徒衍,他还太小了,无论头脑还是心智都不足以记住这段不为人知的往事。“搜魂术”固然能够搜寻烙印在灵魂深处的种种记忆,但是由于无情受修为所限,只能彻底搜寻自身的回忆,却还达不到详实的搜寻别人。
所以这段回忆确切的说,并非是被司徒衍所牢牢记住的回忆,更加不是他铭刻在灵魂上的清晰过往,而是他始终在沉睡着的潜意识。
正是出于这个潜意识的支配,他或许不再记得自己因何而害怕鲜血,却将症结缱绻入骨髓,并始终陪伴着他如影随形。
今日无意之中,我竟然找到了困扰司徒衍多年的晕血症的病因,是否也该因此而感动庆幸呢?可是我却半点都高兴不起来,任是谁获悉到被自己爱如珍宝的孩子居然有着神秘而曲折的身世,恐怕也无法心生喜悦的吧。
眼望着哭得精疲力竭,渐渐呈现出一种呆滞而麻木状态的小小司徒衍,我的魂能传递给心脏抽搐的疼痛感。
张开怀抱想要拥抱他的孤单与无助,却毫不意外的扑了个空。我是他回忆里的虚无,无情师姐再强大,也终究温暖不了他的曾经。
这是一种哪怕顶级强者也束手无策的遗憾,我们有能力可以改变自己亦或是他人的现在与未来,却永远也无法改变已然发生了的过去。
我一直以为,无情的身世十分凄凉。可是在脚边这个稚儿面前,我的心酸过往简直不值一提。他到底遭受过什么?他身后那个村子又究竟被何人所灭?司徒衍与整件事又有着怎样的联系呢?
如果我试图在他的潜意识里寻找答案,恐怕是白费心思了。人的潜意识,若然比喻为一个精神世界的话,则是一个模糊的、凭借身体本能反应而构建的朦胧世界。它本身就是终年笼罩着浓雾的,连自己都解释不清、捕捉不到,外人更加无法从里面获取到足够清晰的事物。
于是我不再纠结于其内,饱含深情和不舍的目光,留恋的在小司徒被泪水浸透的小花脸上徘徊了良久,我紧咬着牙关狠心退出了这段含糊不清的回忆。
魂能继续深入性的探索着,司徒衍的灵魂就好比是一片海洋,我的意识潜在里面遨游着,寻找自己想要得到的讯息。
相比他的不凡身世,此刻对于无情更重要的事情其实是最近发生的回忆。所以哪怕我心底再好奇再困惑,也不会顾此而失彼。
无论司徒衍的父亲是司徒伤还是另有其人,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不同。我只知道,他是我精心照看多年的孩子,他不能有丝毫的闪失。我只知道,他离开我多日的回忆,才是我必须要收获在心的重点。
每个人的灵魂最深处,都有一个内核,也就是记忆的凝聚点,只要我的魂能线能够插入到司徒衍的记忆内核里,就不难获取到他的全部记忆。
我的意识在他的灵魂海洋里渐游渐深,却真的犹如海洋一般,越去往深处,阻力也就越大。到得最后,海水遨游的状态竟转变为了置身泥潭的触感。那内核看起来明明离我很近很近,就像是我们抬首仰望仿佛唾手可得的星辰,却怎样也抵达不到。
咫尺天涯,不外如是。
无情是个犟脾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