龄没有任何关系。我甚至能够想象到自己苍老后的模样,却从不会设想楚爷也有老朽的一日。这种老,不同于因岁月的无情而鬓染霜,也不同于因风尘的雕琢而颊生纹,乃是种灵魂深处的沧桑感。可以说,肉体上楚爷还是那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但他神态中的憔悴与落魄却扑面而来,将我撞击得措不及防。
沁梅轩的日子一点一滴的涌上心头,是恩济斋与沁梅轩共同造就了今日的无情,它们在我的生命中缺一不可,否则站在这里的我绝不会是现在的模样。而楚爷这个人就像他为我建造的水晶牢笼沁梅轩一样,固然令我厌恶过、憎恨过也逃避过,可是我从来没有希望他们潦倒或毁灭。
这是一种复杂至极的情感,也正是由于太过复杂,我始终不曾仔细的辨别过,只是单纯的知道不是爱情。可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并非仅仅局限于爱情。
在这一刻,在发现他竟呈现老态的这一刻,心底的痛楚终于逼迫我可以正视自己的感觉。无情并不是个无情之人,四年的相伴也不能从生命中剔除,那么我还要逃避什么、惧怕什么呢?楚爷,他即使不是我倾心相爱的人,不是我一心想要守护的人,但他依然是我的亲人,是我内心深处隐隐藏有依赖感的人,是我的父亲、兄长。
这种感觉或许区别于司徒衍的骨肉相连、无忧的莫逆相交、易水寒的意气相投、温子曦的生死相依,但正是因为它太过复杂,才被刻意的排除在心门以外。其实对某人能够产生异样的情绪,已经证明此人的重要性,不应该被忽略不计。
我知道有种情绪叫做抵触,听起来或许不够亲昵,可是唯有面对世间最亲近人的时候,才会衍生出如许逆反的心理。如果对于旁人的行为可以无动于衷,不是因为他们完美无缺,而是由于不够资格。
于是就算心中早已有了决断,也因着自己情感上的觉悟而踌躇不前。我定定的望着楚爷,这个优越的、飘渺的、高不可攀的男人,也是我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他给予我的实在太多太多。
突然间,对于之前恩客与卖笑女的结论心生愧疚,不管我有多么的喜欢温子曦,也不能否定和抹杀掉楚爷这个人,以及他为我所付出的一切。
越看着他越觉得自己有多残忍,怎能如此诋毁曾经的过往呢?那些飘雪嗅梅的日子,那种红袖添香的静谧,很多时候都是不涉淫靡的,并没有自己在意的那般不堪回首。
曾经以为自己不过是与蓝姬一样的人,而沁梅轩就是我的摘星楼。但到底是不同的啊,自从踏入了修炼界,无情才终于领悟了灵魂与肉体这两个截然不同的自己。
承载灵魂的肉身不过是具有躯壳罢了,即便死去,如果修为够深也可以重新修炼回来。世间最应该保留纯净的,乃是内里的心灵与魂魄,又何苦拘泥于肉体是否纯洁无暇呢。
世间对于女子的束缚向来要多于男子,从一而终不只是要求情感,主要是来自于肉体。可是男子呢?因着他们得天独厚的性别属性,可以三妻四妾外加通房,还可以肆无忌惮的畅游于花丛,洁身自好的被奉为柳下惠,来者不拒的则又占了个风流。
这真是个不公平的世界,大多数规则都是被男人们制定的。什么浪子回头金不换,什么多情总被无情苦,皆是无病**的粉饰太平。
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总有一些人会游离于规则以外,不受世俗的影响,这时候,又该感谢这些规则,不然何以衬托特立独行之人的超凡呢?
相传观世音菩萨有三十三个化身,其中一个鱼篮观音的形象就是她投身娼门济世渡人的象征。《楞严经》中也有一段是关于淫道的:我灭度后,敕诸菩萨及阿罗汉,应身生彼末法之中,作种种形,度诸轮转。或作沙门白衣居士,人王宰官,童男童女,如是乃至**寡妇,奸偷屠贩,与其同事,称赞佛乘,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