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是深蓝的,天空的星星是亮的,一轮又大又圆的明月高悬,将海面映衬得闪闪发光。此时的海水是宁静而温柔的,没有风,也没有浪,像睡着的孩子一样安详,像丝绸一样柔美,微荡着涟漪,此情此景,谁会感觉到其中所蕴藏的杀机呢?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温子曦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我微微一笑,更不回头,接口道:“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我就知道你定在这里。”子曦来在身前对视我,笑吟吟的说道。
我有些不敢直视他发光的眼睛,抬头望着天空道:“如此月色,辜负了岂不可惜。”
“无情。”良久以后,温子曦突然柔声唤我,“你可有什么梦想没有?”
“梦想?”我冷笑一声,自嘲道:“我这种人哪配有什么梦想。”
子曦皱了皱眉,“我不觉得你和我有什么区别,你虽然身不由己,但我们这里和这里,”他用手指指头,又指指心,“都是自由的,我们的灵魂也是自由的。”
“灵魂?我的灵魂死后是会下地狱的,而且还是法索大师口中的阿鼻地狱。”我将手掌按在胸口,幽幽的道。
子曦不赞成的摇摇头,“在西域的天山脚下,有一群信奉伊斯兰教的穆斯林,他们那里的《可兰经》有云:自杀的人,永坠火窟,不得脱离。乃是劝人不可轻生,所以我朝天子数次征讨西域,均被他们族里的勇士抵挡住了。若不能轻生,更应该活出真我,不向强势低头。”他伸手将我放在胸口的手掌拉下,握在手中,“还有法索大师那日所言,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其实《可兰经》也好,佛教的《法华经》、《楞严经》也罢,均是一种生命的信仰,不过是为了让心灵获得平静。”
我抽出手掌,在月下观望,黯然道:“我这双手不知染了多少鲜血,不能心安如何能得到平静。”
温子曦伸出手背盖住我的手掌,十指交缠,笃定的道:“心灵的平静是自己给自己的,只要放过了自己,便得平安。”
“放过了自己,便得平安?”我疑惑的重复着他的话,“你是说此心安处便平安?”
子曦微笑着点点头,“你手上虽有人命,但这些年来救助的人岂不是更多,这次更是为了民族大义,不辞辛苦,东渡日本追杀小泉龟一郎。若是得能根除小泉家族,不知又能拯救多少苍生,杀人救人,功过相抵,以长远看来还是功大于过了。”
我看着他温暖的笑容,仿佛能融化千年玄冰,心中默诵“功过相抵”四字,一时间竟自痴了。这些年来无情虽杀人如麻,但也确实救人无数,看来善恶之分孰难界定,那我又何必只耿耿于迫不得已下沾染的人命呢。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感激的看着温子曦,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
他察觉到我注视的目光,柔声问道:“可能放过自己了?”
我腼腆的点点头,一时间竟讷讷无言。
子曦不再看我,眼望深蓝色的海水,“我刚刚问你可有什么梦想,其实,我是有一个梦想的,所以才本着这个目标一直追逐一直追逐,这样的人生才会精彩,无关成败。”
“你的意思是说,人生的美好就在于追逐的过程。”我顺着他的话意分析道。
“不错!”温子曦坚定的点头,握着我的手一紧,“昔日上古神医扁鹊编著的医书《内经》、《外经》,还有三国时期华佗所著的《青囊书》均已失传,目前流传下来的只有唐代药王孙思邈一部的《千金方》。我的梦想便是行万里路,读万卷书,搜寻各处治病救人的良方,然后修著一部可以传世的医书。”
我欣赏的望向他专注的侧脸,由衷的说道:“以你胸中之学,再加以时日,定会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