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停歇，暖春也就来了。但其实暖春并不暖，只是暗无天日的天空终于有了阳光，照在身很暖，照在雪上却升起一阵低过一阵的寒气，把身上的暖意都驱散，感觉比冬雪下着的时候更冷。

    这么冷的天，尚富余穿得厚厚的，像个球一样，行动非常不便。他拿着积攒下来的毛线，不怕冷的搬了张椅子坐在木屋门口，拆下厚实的手套，就剩一个薄手套包住细长的手指和单薄的手掌。

    没了手套的保护，手指头觉得冷，两手掌贴着搓了搓，也没变暖。也就没再管，拿起针和毛线织毛衣。他织的特别熟练，还能分神去外头积雪下流淌出来的雪水，嘴边挂着满足的笑。

    等雪化完，他们就能上路回稻村，就能见到好久不见的爷爷们。

    周稻来找他的时候，路过一个靠河修建的村庄，非常巧的在那里见到了一恒爷爷，得知那是新建的稻村，周家村的人基本都在这个村子中。一恒爷爷知道周稻要来找他，就让周稻找到他之后回稻村定居，还托周稻给他带礼物。因为周稻走的急，也就一两个没走远的爷爷赶回来，都有托周稻给他带吃的。

    他一共收到了三样东西，一桶豆腐，一筐葡萄，一盆花生糖。豆腐和葡萄吃完了，花生糖切成拇指大的小块，一天吃一块，到现在还剩下一些，能吃到回稻村呢。

    爷爷们对他这么好，他也想对爷爷们好。一般他会送吃的，周稻的手艺好，做的食物好吃，爷爷们都爱吃，送吃的爷爷们肯定高兴。但是冬季太长了，兽人空间里的食物都不够他们吃，就不能给爷爷们送了。

    刚好他学会了织毛衣，就决定给爷爷们每人织件一件毛衣当礼物。长长一个冬天，他可是学会了好多毛衣的样式，能给每个爷爷织不同样的毛衣。

    若是毛线还有多，就给周景玉织一件，怎么说都是周稻的弟弟。虽然这弟弟不喜欢他，见了他总是嫌弃。但是周稻很重视他，每次他来心情都很好。为了周稻，他也得对弟弟好一点。

    他还不知道，现在周稻已经对周景玉失望透顶，不愿再提起了。周稻这人缺爱，双亲不爱，兄弟视之为对手，村民受他家人影响，也对他疏远，就那么一个愿意对他好的弟弟，能不打从心底喜欢。哪怕后来这个弟弟对他呼呼喝喝的，他也只觉得弟弟任性了些，并不会厌烦他。

    但有些东西不能比较。周稻捡了尚富余，多了一个亲近之人，这就有的比了。

    一个每次出现不是要着要哪，拿到手不满意了，还甩脸色，就是满意了，也从不说一个谢，更不会对他有只言片语的关心。

    一个他受伤了会为他难过，吃饭记得等他，好东西记得给他一份。想着他，念着他，对他好，完全圆了他对家人的所有期待。

    两相一对比，弟弟的好，就像云雾散去，眼前的是个陌生到不能再陌生的弟弟。心就偏向了那个暖了他心的人，但对于弟弟，心中还是存有亲情，毕竟是人生最初的温暖是他带来的。

    但当心爱的人被伤害，那点亲情也就荡然无存了。

    不过，这些尚富余不会知道，在他的认知中，周景玉还是那个会让周稻感到开心的弟弟。所以织毛衣的时候都会省着些，挑那些花纹好看又不费线的样式织，务求等爷爷们的毛衣织好，还能给周景玉织一件。

    “怎么把手套脱了，手不冻？”周稻挖鱼塘回来，看到他这样就忍不住皱眉，化雪的天气特冷，一个轻忽就容易冻伤。

    “有暖玉，不冻。”尚富余特乖巧的停下织毛衣的活，伸出手去给他检查。

    不凉，但也不暖。就着握着的姿势，周稻把人抱起，在地面铺上兽皮毯，把他放上去，自己变成兽形将他围起来。

    尚富余对他笑了笑，往后一躺，陷进柔软温暖的毛毯中，又拿针线继续织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