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央这话的语气淡淡的,甚至有那么一点调侃的意味,然而萧如璧听了却有一些紧张,心脏狂跳了一下后,她佯装讪笑:“姐姐也是可怜三皇子早夭,关心则乱,一时糊涂险些冤了妹妹,妹妹就不要跟姐姐计较了。”
林月央不料萧如璧三言两语就搪塞了过去,望着面前那张笑语嫣然的脸,林月央心里浮现起了一些细碎如冰碴般的恶心。
她强压下心头的厌恶,走至温良玉面前,眉眼俱笑地道:“今日要不是有妹妹在,本宫怕是早就没命了,在此本宫就多谢妹妹了。”
温良玉其实对林月央施救也是有私心的,忙道了几声不敢当。
两人唠了几句闲话,林月央便与婉嫔一同出去了,不过婉嫔去的是东六宫的碧凝馆,而林月央则是回了自己的未央宫。
未央宫,瑶光殿,烛影摇红,宫人云集。
林月央闲闲地坐着,身侧伴着青画和柳姑姑,座下方跪着神情凄惶的丹书,而丹书的后面,则站满了未央宫的宫女、太监。
这些宫人们是柳姑姑叫进来的,林月央知道柳姑姑的意图,她是希望自己严惩丹书让这些宫人瞧瞧,好让他们心里警醒些,别跟丹书一样行差踏错,背主忘恩。
可,真的应该严惩丹书吗?严惩那个给自己带来无数欢乐与温暖的丹书。
丹书看出了自家娘娘的犹豫不决,心里的愧疚更加深重了。
娘娘真是个难得的好人,若是换了别的主子,她早就被拖出去杖毙了,记得曾经柔倾苑的宫女背主求荣,可是直接就处以板著之刑,死得极为凄惨。
丹书咬咬牙,神色坚决:“娘娘不用替奴婢为难,奴婢是自作孽不可活,娘娘便是打死奴婢,也是该当的。”
“打死你又如何?我又能得什么好处。”林月央无奈地望着丹书,又道:“这件事真是荣贵人主使,还有没有其他人?”
这个才是林月央最关心的事,她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弄清楚更多的内幕。
“娘娘,是荣贵人的贴身宫女澜翠忽然找上奴婢,奴婢若不按她说的做,奴婢的表哥就活不成了。”说到这里,丹书望向青画:“青画,你是知道的,我的表哥在芍华居当差,我实在是怕啊!”
青画没有接丹书的话,也没有斥责丹书,她明白丹书实在是有自己的苦衷,可她还是有些怪她,因为她的背叛,自家娘娘险些被打入冷宫。
冷宫那样的地方,简直就是后宫嫔妃们的噩梦,多少红颜成枯骨,幸好娘娘没进去,幸好……
“你喜欢你表哥吧!”林月央宊然道,她的目光从丹书脸上缓缓流转。
丹书一惊,慌张地看着自家娘娘,犹豫了片刻方道:“是,娘娘,奴婢知道这样有违宫规,但……”
话未说完,林月央打断道:“你没有错,男欢女爱,也是人之常情。”
柳姑姑眉头一皱,进言道:“娘娘,丹书背主,这样无情无义的家伙,娘娘可莫要轻纵了她。”
林月央知道柳姑姑是想让她在宫人面前立威,遂朝柳姑姑笑道:“丹书对你我确实无情,因为她选择了对她表哥有情,情非得已两难全,她也有难处。”
话至此,林月央眉目一冷道:“不过,错了就是错了,丹书,未央宫是容你不得了,看在主仆一场的情分,柳姑姑,你送她出宫吧!”
当晚,皇帝在勤政殿宣了几位大臣进宫商量三皇子的丧事,虽说三皇子尚未成年,但幼年夭折,皇帝格外怜惜,故丧仪也堪称隆重。
三月初二日,皇三子明洵遗体盛入“金棺”,诸多王公大臣及公主、王妃等皆云集致哀。
初四日,皇三子“金棺”移至京都城外七里屯暂安,沿途设仪卫护送。
初六日,皇帝赐皇三子明洵谥号,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