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然一声,墨玉般的天空被奔雷闪电劈开了一道道口子,雪亮的电光如一双双上苍的眼睛,在黑暗中霍地睁开,使后宫中的树木现出了原形,那些枝叶乱颤的树影被白光一闪,明灭间好似四处噬人的鬼魅。
林月央立在寝殿的雕花长窗前,望了一眼头顶上乌沉沉的天,“这天气真是见鬼了,中午还是艳阳天,怎么一下子就又是打雷又是闪电的。”
她从小就不喜欢雷雨天气,每次听到打雷都心里闷闷的,这次也是一样,她的情绪有点不安,闻着空气里那略带花香气的土腥味,一股强烈的不详感在她心里狼奔豕突般地疯狂躁动。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林月央转身时,看到了脸色微白的青画,她鬓发尽湿,粘附在秀丽的脸上,双目惶惶,往日平静的脸上难掩恐慌。
林月央有些奇怪,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青画走近林月央,微一咬牙,方正色看向自家娘娘:“许公公在外头候着,他说陛下下旨让您去兰林苑一趟。”
“兰林苑!”林月央皱着眉头沉呤一声,旋即盯着青画的眼睛道:“还有什么,无论好坏,一并说与我。”
青画见林月央盯着自己的眼睛,有一丝不自在,她垂下眸子,犹豫了一下,方低声道:“还有……许公公让我告诉您,三皇子夭折了,昌平夫人在三皇子的枕头里发现了夹竹桃干花,而且刚刚有人已经去陛下那自首,说……说是您让她放的。”
青画说完担忧地瞧了下自家娘娘的神色,但见她秀眉颤动了一下,目光从惊愕转为凌然如新雪的寒凉。
大殿一时静了下来,殿中的烛台上烛影摇红,曳着一抹如血的残照,大门洞开,有冷风灌了进来,似乎有着席卷一切的力量。
“自首的人是谁?”林月央的声音冷冷的,沉浮在风中,和窗外捶打蕉叶的夜雨一样,噼里啪啦地使人心乱如麻。
青画闻言忙跪地道:“是丹书,之前她与我告假,说是她的一个远房亲戚入宫做了太监,她要去见见,我未曾多想便允了。”
林月央俯身扶起青画,不忍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也怪你不得,别动不动就跪。”
待青画站稳,林月央松开了扶着青画的手,她转身朝殿门外走去,行动间,风吹起了她那淡色撒花九尾凤裙,衣袂纷飞的那一刹,颇有几分临危不乱的气势。
兰林苑,大祁皇子、公主们幼儿时的居所,此时,苑里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各宫妃嫔齐聚一堂,而皇帝夜少琛则高高坐于堂前大椅子上,他头饰白玉冠,身着双龙戏珠的常服,眉目森然,一张棱角分明的俊容晦暗不明,瞧不出他的喜怒。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跪在地上的丹书终于艰难地把该说的话说完。
夜少琛微一抬眸,目光淡淡,仿佛不甚在意地看了林月央一眼:“堇华夫人,你有什么话要说的。”
林月央闻得皇帝发话,心中不由一松,至少皇帝还愿意听她辩解,她还有机会反击回去。
暗吐了口气,林月央看向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丹书,只见她双肩狂抖,好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林月央见状不由讽刺地一笑,你委屈,那我呢?我难道就不冤枉。
这样想着,她目光中的冷锋芒更甚,一张脸也冰冷地如同冰封三尺的湖面。
“丹书,本宫且问你,上有赵良妃的大皇子明治,昌平夫人的二皇子明泽,我何以偏偏要除掉一个贵人生的三皇子?”
这话问的突然却也有道理,一时众妃哗然,连皇帝也转了转手中的玉板指,偏着头打量起了伏地而跪的丹书。
青画见形势渐转,心中稍定,她大着胆子朝皇上叩首:“丹书所言漏洞百出,实非铁证,望陛下明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