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眼睛里慢慢积起了泪水,很快汇成小溪流沿面滑下。胤心一软,音调也柔和了许,说:“哭什么?”
亦蕊呜咽道:“是蕊儿的错,是蕊儿的错,都是……”说话间,她已软身在地。
胤见状,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忙绕到桌前,扶住她仍颤抖不已的肩膀。她身上蓝翎百花穿蝶衣是一个月前新做的,那时两人恩爱,胤特地夸她这身衣服剪裁得宜,宽窄适度。而今却显示得过于宽松。而她的小脸也越发尖瘦苍白,唇上一道道白色的裂痕醒目地证明她的虚弱。上次采凤苑偶见过于昏暗,并未觉查什么,可此时……胤一把握住她那冰凉的小手,说:“蕊儿,别说了,我带你回明月楼!”
一个多月来,胤终于跨进了明月楼,抱着他心爱的女人,她在怀中就像羽毛般轻盈柔弱,无力的胳膊轻轻圈给他的颈项。终于,稳稳地把这个小瓷人放在床上了,一到床上,亦蕊伸手摸啊摸,很快摸到了一个圆圆的枕头,她紧紧地抱在怀里,这才安定下来。胤知道,那是他在明月楼里用过的枕头。
胤不禁责怪道:“你们是怎么伺候福晋的,是不是看爷不来明月楼,就克扣例银!”
凝秋恭声答道:“奴婢们怎敢!是福晋心结郁郁,每日坐在窗边眺望,一坐就是几个时辰,茶饭不思。奴婢们百般相劝,也不能为力。今夜,采凤苑来人传了三遍,兹事体大,福晋先去了采凤苑,见宋氏痛得不行,不敢轻怠,才去听潮轩请得您。”
胤顺得窗边望去,赫然便是听潮轩的檐角,他温柔地抓住亦蕊的手,说道:“你也在思念我,对吗?”接着,他缓缓抽掉她怀中紧抱的枕头,说道:“乖蕊儿,我来了,我来了。”亦蕊趴在他的怀中,不禁失声“哇”地哭了出来。
凝秋见二人如厮,心中也悄然感慨,但还是不得不问上一句:“四阿哥,宋格格还等着呢?您要不先过去看看?”胤冷冷地说道:“她就喜欢瞎闹腾,太医已说她没事,若见红了,再来通报!”凝秋与一众奴才只得悻悻退下。
这一夜,明月楼里春光无限,二人重拾旧时恩爱。
说来也怪,一连七八日,定是戌时,皆会接到宋氏肚痛的消息,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就会消失,太医也诊不出毛病。胤只觉是宋氏夺宠的手段,心中生厌。直到第十日上,采凤苑急报,说宋氏见红了。胤这才当了真,匆匆与亦蕊赶去。
抵达采凤苑时,李氏已在宋氏床边守着了,宋氏乱发贴额,显是经历过一场剧痛,而现下似已安然入睡。胤问道:“如何?”
太医首先回道:“宋格格与肚中孩子并不大恙,只是这每日戌时肚痛,戌时一刻即消,实在奇怪。把问脉象,却又无任何异象。”
胤怒道:“都见红了,还无异象么?要你们这帮庸医何用?”
太医见胤震怒,忙说:“孕fù脉象本就较常人有异,变化无常。但已有明显肚痛加之轻微见红,格格这胎不稳,保住的可能xìng极小。”
“是巫蛊!是巫蛊啊!”宋氏不知何时醒来,抢在太医前喊叫道,“四爷,有人在用巫蛊厌胜之术来陷害我们的孩子啊!”
胤皱了皱眉,既然此事已坐实,宋氏确无撒谎,他定不能坐视不理,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的孩子。但,宫中严禁使用巫蛊之术,加之他对此道完全不信,他更相信的是,有人在背后暗害这个孩子。
于是,胤冷下面来,说:“平时宋格格都是由谁照顾着?吃穿用度都是从哪来?而每日又有什么人进出这采凤苑?”
一一细问,查之采凤苑主要由云薇云惜在照顾,打扫庭院之类的,都由海定阁的小太监负责,轮着班,不是很固定。吃穿用度都是内务府和御膳房送到海定阁,再由亦蕊分配下来。由于近期宋氏身体不适,李氏倒是每日前来小坐一会,听闻此话,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