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时,乌鸦已不见了身影。她笑了笑,转身朝庆丰楼走去,正巧碰到李扶摇和李淮一前一后下来。
李扶摇别有深意地瞥了涂灵簪一眼,这才打了个哈欠,慵懒道:“回宫。”
李淮朝涂灵簪颔首,示意道:“本来打算让你今日随本王出宫的,但陛下临时起意,说是有些舍不得你,要将你留在宫中贴身伺候。能留在陛下身边,是多少人求不来的福分,你便随他去罢!”
涂灵簪:“……?!”
李淮见她一脸讶然,以为她在害怕,便轻叹一声,压低声音语重心长道:“萧姑娘,伴君如伴虎,今后你要小心行事。陛下xìng子是乖戾了些,切记莫要忤逆于他。”
顿了顿,李淮温柔一笑,dàng开一层深不见底的眼波,温声道:“这半年本王都会呆在长安,若是姑娘遇到了什么困难,或是陛下为难与你,你都可与本王来说,本王定将竭力相助。”
虽说陈王总是热情到令人奇怪的地步,但涂灵簪对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也讨厌不起来,她强忍住心中翻腾的喜悦,低声朝李淮道了声谢。
她正愁找不到机会接近李扶摇,突然间有了这么一个贴身接近他的机会,涂灵簪高兴都还来不及,因而并未发现转身的一瞬,李淮缓缓收拢了笑意,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久久陷入了沉思。
……
第二日,涂灵簪就搬进了来仪殿,成了伺候皇上起居的大宫女。
来仪殿的格局还是三年前的老样子,只是空dàng冷清了些。若是忽略秦宽安chā在殿前的排排禁军,这倒是个安宁幽静的场所。
李扶摇身边的大宫女,除了涂灵簪便只有一个叫冷香的姑娘,是张十分陌生的面孔,或许是秦宽派过来的眼线;大宫女之下,是二等小宫女十二人,清一色十六七岁的俊俏宫娥;再往下,便是负责杂役的三等宫女、嬷嬷若干人。
那个叫冷香的大宫女带着涂灵簪四处转了转,面无表情地一路指点她:“这里是皇上的寝宫。皇上怕黑,故而通宵烛火不能断,每晚都要由大宫女轮流睡在外间守着。还有,皇上喜静,最不喜他人打扰,除非皇上吩咐,你千万莫随意进出内间。”
寝殿的内间是一张垂着明黄薄纱的宽敞床榻,而外间放了一张仅容一人躺下的小软榻,想必就是大宫女们值夜班的休憩之处了。
涂灵簪问:“晚上值班做些什么?可要伺候陛下喝水起夜?”
“不必,你只需在皇上睡前把被褥铺好,准备好茶水便可。”顿了顿,冷香又补充道:“哪怕你半夜听到陛下房中有声响,也不要贸然进出,否则是要掉脑袋的!”
涂灵簪一一记下,又问:“陛下喜欢的茶水是否是君山银针?就寝前可要燃龙涎香?”
她记得前世李扶摇便喜欢喝三起三落的君山银针,喜欢吃牛ròu干,衣服上总有淡淡的龙涎香……
谁知,冷香只是凉凉地瞥她一眼,带着三分鄙夷道:“这些东西都不是皇上喜欢的。皇上喜欢喝乌龙茶,最喜甜食,尤其是御品红豆糕。房中的熏香也从来不点龙涎,而是檀香。”
闻言,涂灵簪有了一瞬的恍惚。
不可能,七年的耳濡目染,她不可能记错。
记忆中,李扶摇的确喜欢品君山银针,最爱吃牛ròu干,熏香只燃龙涎……而喜欢乌龙茶,喜欢甜食,喜欢檀香的……
是她涂灵簪啊!
她愣愣地将手覆在胸口,那里的心跳沉重而急促。
为什么,为什么李扶摇口口声声说恨‘涂氏余孽’,却又要日复一日重复做涂灵簪喜欢做的事,吃她喜欢吃的东西?
是在警醒,是在怀念,还是在忏悔?
冷香见她出神,便警告道:“我劝你不要自以为是